了几步,招手让侍卫上前,嘱咐了两句。
卫姌在水军寨中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醒来用过早饭,蒋蛰进来说了几句。卫姌惊讶,“午时过后让我去给大司马奉药”蒋蛰点头,道:“是将军亲口说的。”
卫姌想着桓温的病情,心中疑窦丛丛,等到了时辰,换身衣裳就去了桓温静养的居所。
桓启站在院外,将她叫到廊下,目光在她身上一转,道:“我父亲刚才醒了,比前两日好些,等会儿你进去,端药给他,别的不用理会。”
卫姌瞥他一眼,却不信这么简单。
桓启趁人不注意,飞快在她脸上轻轻一捏,道:“只是让他瞧瞧你,快去吧。”
卫姌想着桓温如今伤重,也不好拒绝,便走了进去。
屋里有仆从守着,许是早有吩咐,他见卫姌进来,便略躬了躬身,站远两步。
卫姌来到榻前,见桓温脸色灰暗,两鬓斑白,憔悴而虚弱,再没有先前的赫赫威势,如一只病虎。
小半个时辰过后,药童将煎好的药送到门前。卫姌接过药,细心问了该何时服用。药童倒是个伶俐的,将医师的话转述道:“不拘时辰,等大司马醒了服用就行。”
卫姌把药放在盆中,以热水温着,又等了许久,水换了两回,桓温才醒过来。
他睁开眼,满脸病容,眼中有一瞬的凌冽,见是卫姌,转为诧异。
仆从过来,扶着桓温抬高些身子,卫姌将药端来,试了试温度,轻轻舀了一勺递去。桓温扫了她一眼,未说什么,等用完药,仆从拿帕子给他擦嘴。
桓温有了些精神,让仆从出去。
房中只留下卫姌一个,她才知刚才想错了,病虎也是虎,就算病重,眼前这位也依然是大司马。
桓温开口:“你为何来奉药我很清楚,你是不错,才貌皆有,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我记得我昨天留言了……不知道怎么没有了
二七三章肝肠
卫姌面色平静, 并未说话,只听桓温又道:“无家族庇佑,才貌便成拖累, 若是王谢这等姓, 或是陆顾朱张家的女郎,何需在此端茶送药。”
听了这话, 卫姌眼皮微微一抬,便见桓温萎靡不振地靠在枕上,一双眼却透着几分犀利,正打量着她。
“大司马说的是, 卫氏不及王谢这等望族,也不比江左四姓,不过想是这几姓女郎,于长辈病榻之前奉药,正合孝道,岂有奚落之理。”
桓温何等人物,这话外的意思一听便知, 他睁开眼, 面色一沉,道:“听说你扮做郎君在外游学,果然是读过不少书, 学的好一副巧言令色的本事。士族联姻向来讲究门第相配,敬道妻位需一位名门望族的女郎,非一两句辩才可更改。”他顿了顿, 又道, “不过既然敬道对你一片情深, 你若愿居妾位, 只名分上差些,其他一概都不会委屈你,日后若是等着什么机缘,或许还另有一番造化。”
卫姌脸色微变,一股怒意冲上来,心头堵得发慌,她强自忍住,又看了桓温一眼,目光不避不闪,忽然唇角略弯,含笑道:“谢大司马谆谆教诲,只是卫家百年时望,家风清正,从未有女郎为妾,小女再是不肖,也不敢自辱门楣。”说罢,她在榻前恭敬行了一礼。
见她不卑不亢,举止优雅,桓温心下也有几分欣赏,但卫桓两家相差太多,他仍是板着脸道:“你也莫觉得委屈,论书法一道,河东卫氏之积望,不在琅琊王氏之下,但论家势,却差之千里。”
卫姌淡淡道:“家势起落都是常事,先祖在立朝之初也曾为司空,拜太保,论官位也不让大司马。只是为贾后所害,自此家族衰微。可见月有圆缺,世事多舛,自古皆是如此。桓家能有今日,全赖大司马雄才谋略,征战立功,并不全是联姻之故。宗亲公主翁主下嫁的多了,也没见几个能如大司马一般。”
桓温怒眉瞪眼看来。
卫姌心砰砰直跳,桓温咄咄逼人,一开口就有意要逼她为妾,她气愤不过,这才言辞犀利了些,忽略了桓温赫赫威名,卫姌悬着心,想到他正伤重躺着,若动气赏了身体,倒是她的错处。
卫姌从壶中倒了小半杯温水,递到桓温面前,放柔声音道:“我见识浅薄,便有说错的,大司马雅量不予我计较。”
桓温轻抿了两口水,皱眉让她拿开,道:“既然你知桓家积累不易,现在寄望全在敬道身上,他若娶你为妻,家族内外岂能安宁,又如何服众”
卫姌默然不语。
“怎么无话可说了”
卫姌道:“若大司马如此看重姻亲,世子才是承继家业的最佳人选才是。”
她轻轻说了这一句,看桓温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又缓缓道:“桓家与宗亲高门皆有联姻,可若涉及家族利益,哪家肯为姻亲损害自家,若是两家相当,互为倚助,倒也不失为好选择,但桓家掌几州兵力,早已是压过其他几姓,如今又收复旧都,联姻作用能有几何”
桓温上下扫她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