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说的不错,可我就是要为敬道另择妻室,你又该如何”
卫姌抿了抿唇,道:“我听伯父说过,大司马伐蜀之时,带兵过林,有兵卒抓小猴回船嬉戏,行船路上,有猿猴于岸上追行,一路追了上百里,悲鸣不绝,至断崖上一跃摔至船头气绝,后剖开猴肚,才知肠寸寸断裂,大司马气恼不过,杖责发配兵卒。大司马能知猿猴肝肠寸断,足见至情至性。”
桓温喘着气笑了两声,道:“奉承话我听多了,莫非你是说,婚事不成,你也要肝肠寸断”
卫姌摇了摇头,“情理皆已言明,若大司马还是不允,还请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安然回江夏去,日后各自婚嫁,我允诺绝不踏足荆州。”
话音才落,门突然被推开,桓启面无表情地走进来,沉着脸先向桓温行礼,朝卫姌瞪眼看过来,“药都吃完了,你还留着做什么。”不等她说,桓启扭头将仆从叫来,伸手一把将卫姌拉起来,大步就往外走。
到了外面,左右皆有侍卫林立,卫姌连忙挣扎扭手腕,皱眉喊他放开。
桓启一路走出院子,目光一扫周围,亲兵几个识眼色走远一些。他这才放开手,咬牙道:“你刚才在里头说的什么”
原来桓启想着让桓温见一见卫姌的才貌,在高门望族中也是少有。但他知道自家老子脾气算不上好,又担心他病中发作,见药送进屋去,他就站在窗外,若是里头有什么不好,或是闹将起来,他也可以立刻进去收拾。开始还好,桓温有意为难,卫姌说出那个肝肠寸断的故事,桓启的心不禁在胸膛狠狠一撞,正有些喜不自胜,哪知峰回路转,她却是要回江夏去。
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来,桓启感觉全身都冷透了。
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各种滋味都涌上来,“说清楚。”
卫姌揉了揉手腕,垂着脸,被他这一吼,才抬起眼,眼眶早已红了,双眼湿润:“我能说什么,大司马都让我为妾了,难道要我欢天喜地答应下来”
桓启看着她,心里的气仿佛火遇上水,咻的一下全没了,他绷着脸,将她拉到身前,指腹去擦她脸上的泪,“哭什么,他是伤得重了,拿话吓你呢,你也是的,说个猴子的事就成了,何必再说后面的。”
卫姌也不知为何,刚才在屋里还能冷静以对,绵里藏针地说两句,可见桓启这样,她反而鼻子一酸,心中百味陈杂,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桓启越擦眼泪越多,脸上反而被他揉的发红,他把人揽到怀里,道:“婚书早就留了,这婚事绝无更改。”低声哄了好几句,他见卫姌侧过脸去轻轻拭了下眼角,止住了泪。他低头,目色复杂地盯着她,“你最后说的,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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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四章奏议
卫姌心里发堵, 睫羽微颤,目光怔怔望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桓启问不出个答案, 眉头越皱越紧, 以他的脾气,换个人来早就要逼问了, 可看着卫姌微红湿润的眼,他是凶不得,吼不得,胸口憋着一股气, 直盯着她看。
仆从匆匆从屋里跑出,来找桓启,说桓温发话叫他去。
桓启从鼻腔里重重“嗯”的一声,让侍卫送卫姌回去,看着她背影消失,这才转身跟着仆从回去,心里乱七八糟的, 想的却是刚才若没人打扰, 卫姌会回答什么。
他暗自咬牙,想着上回夜半遇袭时卫姌冒险相救,他便觉得她心中未必没有自己, 便是行军途中少有能单独相处的时候,只要看着她的所在,他心底便有一块格外踏实。
桓启迈步走入屋内。
桓温吃力地抬了抬手, 又放下, 道:“刚才可听见了, 你一门心思拘着人不放, 她还想回江夏去。”
桓启浓眉一抬,道:“还不是你说那些话吓着她了,她才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