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所里的人都手足无措,幸好她还镇定,才不至于出大乱子。虽然大阿哥平日顽皮不肯用功读书,但非惠嫔的过错。孙儿让大阿哥离开惠嫔独自住进阿哥所,并没有半分责怪惠嫔的意思,只是想让胤禔能更专心念书。”
皇帝一席话,说得惠嫔脸上渐渐泛起光芒,被泪水浸透的双眼也越发明朗。岚琪内心唏嘘,而太皇太后则说:“皇长子很重要,将来要做兄弟们的榜样。惠嫔出
身好脾性好,我本来就很放心,你把胤禔弄去阿哥所,终归让惠嫔面上挂不住,总要做些什么,好堵悠悠之口。”
然而不等玄烨开口,惠嫔却先叩首道:“臣妾什么都不要。皇上关心胤禔是他的福气,也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何来脸上挂不住。若说皇上为臣妾做什么,还不如让臣妾为皇上做些什么。眼下觉禅常在怀着皇嗣,却依旧一个人住在僻静的地方,那里又曾是那拉贵人住过的殿阁,臣妾总觉得不妥当。既然大阿哥也不在臣妾那里住了,地方很宽敞,臣妾愿意把觉禅妹妹接过去。她初次怀胎,许多事都不懂,不能没有人照顾。”
岚琪心里“咯噔”一下。惠嫔果然不简单,耳边突兀地响起那日觉禅氏的声声哀求。自己虽然一口回绝了,可同情她的心还有,只是眼下这光景,她没有立场开口,唯有静观其变。
太皇太后和皇帝似乎都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觉禅氏身上,一时没有反应。惠嫔则继续道:“有毒菇的月饼妹妹那里也搜出一盒来,多危险哪。她身边的宫女年纪都太小,一定不懂怎么照顾孕妇。臣妾如今也不必照顾胤禔了,闲着也是闲着,想向太皇太后和皇上请命,好好照顾觉禅妹妹诞下皇嗣。”
太皇太后看了眼玄烨,却发现玄烨在看岚琪,而岚琪则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惠嫔,每一个人脸上都有纠结的神情。她正要开口时,玄烨收回目光,对着惠嫔道:“你的好意朕很欣慰,若是人人都如你就好了。如今你虽不必照顾胤禔,但六宫的事一直还是你和荣嫔在管,胤祉近来越发调皮,荣嫔恐怕分身无暇,更多的担子自然就落在你身上。你且为朕照料好后宫诸事,朕自感激你。至于觉禅常在,朕之前就已经有了安排,只是还未来得及让李总管去传话。觉禅氏住在那里的确不妥当,咸福宫里温妃一直觉得寂寞,朕已经决定让觉禅氏搬去咸福宫和温妃做伴。你若有心照拂,时常去咸福宫瞧瞧也好。”
岚琪一边听着玄烨的话,一边看着惠嫔脸上的光芒倏然黯淡,快得都不容她眨一眨眼睛。而玄烨的话也让她很震惊,没想到会让觉禅氏去咸福宫,去那个神神叨叨、不阴不阳的温妃身边?
但想想,温妃和觉禅氏没有往来没有冲突,互不相干的两个人,温妃也不会像郭贵人那样刻薄暴虐。觉禅氏纵然失去了在偏僻小院子里的自由,可日子不会不好过,且与人同住,岚琪也不用再瞎操心什么纳兰容若了。
“也好。”太皇太后笑着道,“温妃年轻身子弱,这些年怕是难有子嗣,不如觉禅氏产子后,不论阿哥还是公主,都留在咸福宫吧。或有带子之福,也盼着温妃早日为我皇家添子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惠嫔尴尬地跪在地上,太皇太后让她起来,一边还笑呵呵地说:“怎么话就扯到那里去了,还是说胤禔的事。惠嫔你放心,哪怕皇上忙得记不起来了,我也会敦促他早日派人查明真相,给你和大阿哥一个交代。这几日你不必来请命,每日去阿哥所照看孩子,等他康复了你再退出。我吃了午饭犯困,要睡一会儿,你们都跪安吧,德嫔留下伺候我就好。”
岚琪忙领命上前,搀扶起太皇太后往内殿去。走开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惠嫔软绵绵地站起来,浑身透着挫败失落的气息。但她没敢多看,生怕被惠嫔瞧见,结下恩怨。
直等进了内殿,外头苏麻喇嬷嬷领着宫女们也回来,伺候太皇太后洗漱时,老人家才莫名地笑起来:“惠嫔真是不肯吃亏,方才若非玄烨先开口,我恐怕就要答应了。我也是的,人老了就耳根子软心也软,遇事嫌麻烦。”
岚琪不言语,小心地将太皇太后头上的珠钗拆下,给她轻轻揉捏额头放松。太皇太后却伸手握了岚琪的手,看过烫伤的手指没有大碍,才问:“大阿哥的事,有没有吓着你?”
“吓着了,想想自己的孩子,就觉得背上发冷,但愿真是御膳房的厨子疏忽了。”岚琪坦率地说,“昨晚若不是去了乾清宫,怕又要一夜睡不着。”
太皇太后却突然问:“中秋晚上和昨天白天,你又怎么不舒服了?”
“酒喝多了。”岚琪不假思索地就撒了谎。撒谎不是好事,可不撒谎就要坏事,她别无选择。
太皇太后也没再追问,嗔笑:“酒量不好,往后不许喝了。”而后自顾自说着,“那个觉禅氏从惠嫔身边出来,必然心是向着惠嫔的。若是再把她们绑在一起,一个精于算计,一个妖娆多姿,可不要乱了这宫里的太平。不成不成,我方才险些糊涂了。”
岚琪不愿继续这些话题,哄着老人家安寝,说她也要回去看看胤祚。太皇太后便让她晚上把孩子抱来瞧瞧,等她退出内殿,皇帝和惠嫔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