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兰一脸淡然:“大嫂给的那封推荐信,不就是您想让咱爸帮忙,用来给麦克在西点军校搞关系,搞后门的?”
刘秀英自以为聪明绝顶,那封推荐信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实质性的意思,等于只是打个擦边球,主要的东西要等回了美国,由她自己来填。
她认为以陈美兰一个农村女性的文化和素质,根本想不到那么深远。
这么说,她已经发现那份表格是用来干嘛的,而且她还把整件事情告诉了阎肇,阎肇甚至把事情告诉了阎佩衡?
这跟刘秀英想的可差的太远了。
在她想来,陈美兰不懂英文,根本不可能看出那份东西具体是用来干嘛的。
至于阎肇,可能懂些英文,但应该也猜不出她的想法才对。
但怎么才一晚上,就连阎佩衡都知道那份表格的事了?
以阎佩衡的性格,要知道她耍这种手腕,估计得剥了她的皮吧。
刘秀英失声说:“美兰,我可是准备要给你一万美金的,你知道一万美金是个什么概念吗,至少能兑出六七万人民币来。你把那张表格给了阎肇,大嫂可就不会给你钱了。”
“可我没说过想要您的钱啊,我也不缺钱。”陈美兰依旧风轻云淡的说。
刘秀英不知道陈美兰究竟有多少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实力。
而一万美金,于她自己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阎军曾经在华国的时候,从小他奶奶惯出来的娇气性格,每年都要买新衣服,还喜欢吃香的喝辣的,但为了攒钱,出国这十年他买过一件新衣服,穿的全是从邻居家的垃圾箱里翻出来的旧衣服,吃喝更是能省则省,能减则减。
而她自己,连最爱吃的蔬菜都戒了,汉堡,炸鸡,各种肉类,奶酪,晚上打折的时候成筐往家里搬,她只能吃肉,因为在美国,肉类最便宜。
肉让她发胖,让她高血压,糖尿病,让她行动迟缓。
就那样,辛辛苦苦,她手头如今的存款也不过一万美金。
可那么一笔巨款,陈美兰居然无视了,全然无动于衷?
这时已经进了办公室了。
账本就在陈美兰的办公桌上,看刘秀英似乎有点走不动路,陈美兰搬了把凳子,扶着她坐了下来,翻开账本说:“您慢慢看,慢慢查,我先去开个会。”
刘秀英此时脑子里想的还是,本来,替顾霄当会计,查账,这就够叫阎佩衡愤怒的,她估计阎佩衡要生气,要发火,所以她才把ji留在盐关村。
没有长辈不喜欢优秀的孩子,只要阎佩衡看到ji是那么优秀,为了孩子,他会接受她来帮顾霄做账的事,并且在她做完账后,不找麻烦,放她和ji重回美国。
可要给阎佩衡知道自己耍的那点小心机,知道她想利用他给麦克铺路,上西点,只怕她再想出国就麻烦了。
脑子混混噩噩,她目光落在账本上。
第一页是整体流水,以及支出账目的总汇。
账本抬头写着:
本年度营业收入共计213万元整,支出,211万元整。
顿时,刘秀英的心在尖叫,在怒吼。她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华国一个曾经破破烂烂,濒临破产的小军工厂,一年居然能收入二百万?
而这个厂子是陈美兰的?
她接手才不过一年时间?
刘秀英在美国起早摊黑,兼了七八家洗衣房,餐馆的账目,那七八家店,一年到头,流水加下来也不过二百万。
可陈美兰一年就能收入二百万?
这个华国,还是刘秀英曾经认识的那个华国吗?
洋孙子(你亲自给我挑的儿媳妇,我)
早晨例行要开晨会,陈美兰把账本留给刘秀英,让她自己看,从办公室出来,去会议室的路上,给阎肇打了个电话。
要仅仅是老大两口子为了孩子而跑一趟,哪怕闹得难看点,告诉阎佩衡也无妨,毕竟肉烂在锅里,是一家子的事。
但刘秀英是为了顾霄查账而来的,陈美兰就觉得,这事要不就缓点儿再告诉阎佩衡,毕竟老爷子跟顾霄之间水深火热,要知道了,怕是要气到猝死当场。
而气死阎佩衡,不正遂了顾霄的心意?
“我会看着办的,你……昨晚折腾那么久,腿不酸吧?”阎肇问。
昨天晚上俩人在厕所里站着折腾了半晚上,陈美兰梦里都在喊腿疼,所以阎肇才会这么问。
“不酸,快去忙你的吧。”陈美兰说。
“对了,我今天是最后一天在分局上班,下周就要去市局上班了,分局的同志们准备最近给我开个欢送会,订在最近哪一周周末晚上,到时候你也参加一下吧?”阎肇说。
津东分局全是阎肇的老部下,陈美兰不怎么喜欢见他们。
因为见了而,那帮人总喜欢笑的别有深意。
“我不去。”她下意识说:“你要想带,带小旺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