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瓶盖没拧紧，还剩一大半的水冲破瓶盖往外流，尚伊玟一手捞起流水不止的水瓶，把合同往冰箱顶上一放，拧紧了瓶盖放到一边，环视着四周，从矮茶几上拿了抽纸收拾残局。

再次环视，没找到垃圾桶，却却瞥见林真真把那件打底薄针织衫的纽扣撕扯得四分五裂了，白得晃眼的乳在她粗鲁的动作下弹动着，手臂上凭白多出了几道细细的红痕。

尚伊玟面色冷沉地把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张脸。

“你醉了，好好休息。”

林真真呵地一声冷笑着，睨着尚伊玟的目光里带着嘲讽。

“你不想要这个？你不想肏我？你签什么合同啊。”

脸上的妆有些晕了，艳得有些俗了，但因为她清澈水盈的眼，又生生逼出了几分凄冷的破碎感来。

心脏被狠狠地蹂躏了一番，尚伊玟别过眼。

“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真真的一居室里没有椅子，更没有张像样的桌子，从网上买了一张便宜地毯往地上一铺，弄了张小茶几，放点纸巾和化妆品那些的零碎，把东西堆到一边还能凑活当张餐桌。

刚才那番话似乎用尽了林真真的力气，她脱力地软坐在地上，肩膀塌缩着，沾有尚伊玟气息的外套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也露出一点软极了的乳，她头发在挣扎中也散了，柔柔地垂下来一缕搭在肩上，发梢在乳上勾了一个小小的半圈。

她有些空的目光看向尚伊玟的方向，聚焦点好像落在尚伊玟身上，又好像穿过尚伊玟在看向别处，声音里盛满了荒芜。

“我们已经结束了，别来招惹我了。”

蹲在她跟前的尚伊玟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直视她，炯炯目光里烧着熊熊烈焰，搭在膝上垂落的手背青筋爆出。

“偏不，我没有对象，你又离婚了，怎么不能重新开始？”

“为什么离婚？不离婚不是过得很好吗？因为你不爱她，你还爱着我，是吗？”

这句”是吗”说得轻缓又小心翼翼，带着自己也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

“别自作多情了。”

林真真冷冷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绵延数里的荆棘。

尚伊玟跪伏着凑近，眼里染上笃定的乞求。

“是吗？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不爱。”

林真真裹紧了自己，目光回避，眼睫像是振动的蝶羽般扑棱个不停。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爱不爱这种矫情的事情。”

双手搭上林真真的肩又捧着她的脸，深深地望着她的眼。

“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了，我知道三年前你别无选择，你不是自愿跟刘黛结婚的，我不怨你，我只怨我自己没本事，是个破打球的，帮不了你任何忙。”

林真真突然感觉好冷，冷得瑟瑟发抖，说话的语气也是又冷又刺人的。

“别说了，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来炒一遍冷饭。”

但尚伊玟却从她的眼睛里发现了细小的裂纹，她从这小小的裂纹中感受到了某种希望，忐忑的勇气变得坚定，双臂张开又收拢。

林真真突然被拥入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她在一股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安全感中感到莫名的害怕和不安，即刻推搡着、抗拒着，直到从尚伊玟的脖颈间掉出了枚小玉坠。

绳索已经褪了色，泛了白，显得有些廉价，与尚伊玟如今的身价很是不匹配。

但这个小物件却突然勾起了林真真的回忆，下雪的伦敦很冷也很美，她们在巨大的摩天轮上接吻，许愿，天公浪漫地飘落了雪花，她们穿戴着情侣棒球帽、围巾和手套，她给尚伊玟准备的生日，疯狂又缠绵的性爱

在异国他乡，她们一起度过了充满了情爱的四天，伦敦也成了不能在她面前提起的禁忌。

尚伊玟的神态一下软了下来，绵绵的情意从她眼里溢出。

“从你帮我戴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摘下来过，如果要摘也是等你给我摘。”

“你会把它摘下来吗？”

她双眼里分明说着，”只要摘下来，我们这段情就彻底结束，但是我乞求你不要把它摘下来。”

林真真突然安静地像个娃娃，乖顺地待在尚伊玟怀里，垂着卷翘的长眼睫，眼底的神色被密密挡住。

尚伊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摒住了呼吸，害怕戳破面前这短暂又来之不易的美好。

直到林真真眼睛里突然滚落下了一颗泪，豆大晶莹的一颗快速滑过面颊，留下一条细细的泪痕后愈坠不坠得挂在下巴尖。

接着又滚下一滴，和上一滴汇合，重重砸了下去。

心口抽搐，尚伊玟嘴唇颤抖着贴上林真真泛着青色的眼睑，吻去下一滴泪，尝到了满嘴的苦涩。

她抚着林真真紧绷的后颈，“别哭，我们都会好好的。”

林真真的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砸在尚伊玟的唇上，尚伊玟吻不过来她的泪了，干脆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