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体力耗尽终于晕过去的小女孩,禅院甚尔轻松避开了所有视线,回到了自己偏僻又破败的房间。
禅院,这个姓氏可能已经传承了有上千年,和有世界壁相隔的揍敌客家族可能不相上下。但和与时俱进的揍敌客相比,这个老旧的家族显然不太喜欢跟随时代的潮流,至今还保留着点油灯的习惯。即便电力早已普及,狭窄潮湿的房间里此时只有一颗豆大的火光欲灭不灭的摇曳着。
手上的小女孩很轻,还软乎乎的,精致圆润的小脸上挂着泪痕,长长的羽睫被打湿粘成一绺一绺的,看着好不可怜。一只手还不自觉的攥住了男人胸前的黑色体恤,完全看不出刚刚一出手就杀人的狠戾。
禅院甚尔回忆了一下,好像也不对,似乎她杀人的时候连杀气都没有,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这是哪里来的小怪物?
软乎乎的手掌,骨节即使修长也看起来十分稚嫩,摸起来一丝茧子都没有,说是绣娘的女儿都有人信。刚刚划破喉咙的锋利指甲已经缩回了指节内,只留下一些血垢夹在指甲缝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双杀人的手,比主院里那些娇养着的小姐还要柔嫩,甚尔对着光看了好一会才不解地放下女孩儿在屋内的榻榻米上。
怎么看都像个普通的千金大小姐,和咒术届毫无关系。要是那帮天天缩在内院的老不死们,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咒术师就这么随意地被一个小屁孩干掉了,脸色不知道得多精彩。
但该收尾的工作还是得做,小女孩身上做工精致一看就很昂贵的裙子上已经沾了不少猩红,虽然没有咒力残秽,但凭着血迹寻人的咒术也有不少。
小皮鞋上的搭扣是真的宝石,就连一朵朵手工缝制的花蕊都是粉色珍珠缀成的,希望她的父母真的很有钱,至少能拿得出自己想要的赎金。
看了一出好戏后心情舒畅得很,所以禅院甚尔很有耐心地把脏污的裙子从艾尼亚的身上剥下来,连带着自己身上也沾了点血迹的体恤一起丢到了火盆里。还好心地给小姑娘擦了把脸,洗干净手,翻出件自己的旧体恤给她当裙子穿。
期间还把女孩脖子上坠着的蓝色项链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冰蓝色微光的矿石里流动的水波清晰可见,一看就价值不菲。禅院甚尔觉得如果拿不出赎金的话,把这颗吊坠拿来作补偿也不亏,但还是没有摘下项链。
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不过那帮人应该不会计较自己今天的迟到,毕竟自己晚上才受到了排挤嘛。一晚上没睡但精神依旧很好的甚尔,把裹着被子睡得正沉的小女孩往榻榻米上随便铺的被褥里面推了推,一只手握住两只纤细的手腕就这么面对着面地浅眠起来。
针对女孩儿的防备没有派上用场,比艾尼亚苏醒来得更早的是门外院落里传来的喧闹。
“禅院甚尔,禅院甚尔你给我出来!”
“一夜未归?是几个人出去的?”
“除了他们还有甚尔一起?”
“组长,指不定就是禅院甚尔那个小子使了什么坏,把他们困在哪里了!”
“你胡说什么?他一点咒力都无的废物,怎么可能困住三个咒术师?”
“那反正和他有关,不信就去问他!”
出色的耳力让禅院甚尔在脚步还未靠近时就先感应到了动静,一跃而起,然后才晃着脑袋想起来自己捡回来个麻烦。啧,这么小一只,衣柜正好能装下,甚尔来不及多思索,把艾尼亚往衣柜里一埋,便伸着懒腰推开门,与正欲前来问罪的一伙人迎面对上。
这是一处典型的和式建筑,木质结构的房屋里铺设着老旧的地板,一直延续到游廊,踩在上面不注意避开的话就会咯吱作响。颇受排挤的甚尔,没有人愿意与他一个院落,分给他的屋子自然在最里端,就连阳光都吝啬造访这里,所以潮湿的霉味总是挥之不去。
“禅院甚尔!你还有脸出来?你快说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就是就是,快说!”
一伙身穿着练功服的青年吵吵嚷嚷地把甚尔堵了个正着,跳得最欢的那个小个子更是直接上手揪住了甚尔的衣领,作势就要给他一拳。
“怎么,昨天晚上你哥哥还没打够,今天你还要来补一拳?”
甚尔完全不反抗地任由那个少年揪着自己的领口直至变形,目光扫过少年的样子懒洋洋,好像刚睡醒一样。但就是这一眼,少年的拳头不自觉地停滞在半空中,迟迟无法落下。
“泽树,松手。”
叫泽树的少年悻悻地松开手,但盯着甚尔的目光还是十分愤怒。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闹哄哄的少年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一个年长些许的男子上前。
“甚尔,你知道泽田去哪里了吗?”来人两鬓略长,头发向上梳起成一个翘角,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
“信朗组长,昨天他们找了我麻烦以后就离开了,不知道去哪了。”
见泽树松开手,甚尔也站直了一点,但被扯得满是皱褶的领口却无法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