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说的话直到飞艇降落,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我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这个我以为至少看懂了一半的男人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我以为他和伊路米算是哥俩好了,难得的黑暗居民里都可以穿(睡)同一条裤子(一个女人)的好兄弟了。没想到,西索突然要背刺伊路米?还是帮我?我都开始怀疑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能够让这位浪荡天涯的魔术师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不行,做人不能如此自恋,西索一定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况且我想要的离开是拥有自己的自由,而不是从揍敌客的看管转移到莫罗的看管。但单靠我一个人想要躲开揍敌客的搜索实在太难了,我没有备用的身份信息,我没有私藏的小金库,我没有逃亡的线路,我没有线人,我什么都没有,我的一切都和揍敌客紧紧绑在一起。难怪伊路米从来没有让我一个人出过门,除了给我制造出一个信息茧房以外还把我和这个正常社会的所有联系给断开了。
我必须利用西索和他背后的莫罗家族才有机会……
心里还怀着反抗伊路米未果,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的忐忑,我一晚上睡得非常不踏实。伊路米也没有和我一个房间抱着我睡觉,可能是怕我继续偷袭吧。想要离开,但又习惯了依赖,一个人抱着酒店的枕头,眼泪不知不觉浸湿了枕套。
等到第二天伊路米把我喊起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他的恢复没有我这么快,眼角的伤痕还泛着红,看得我心里一紧。但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倒是给了我极大的镇定,和伊路米在一起从来不用担心爆发和普通人一样的争吵。第一,他能动手绝不逼逼,有什么不服拖进刑讯室总能让人服;第二,我动嘴皮子也动不过他,黑的可以是白的,白的可以是黑的。只要他说的,都是对的。不过现在在酒店,没有揍敌客家的刑讯室我也不知道他能怎么惩罚我,对未知的恐惧让本以习惯了的刑讯变得可怕起来。
“伊路米,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主动一点吧,希望能看在我主动的份上下手轻一点。
但伊路米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我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脖颈,大拇指轻车熟路地抚摸上了颈动脉,顺着血管的的方向慢慢悠悠滑动。我摸不着头脑地吞咽了下口水,女性不明显的喉结在伊路米的手掌下滚动了一下。脖子一直抬起,呼吸稍微被扼住的姿势让我不舒服,但我完全不敢动。伊路米幽深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反射出我双手向后撑着将脖子,全身最脆弱的地方,送到他手上的以示臣服的模样。
可能是我这任他摆弄的样子取悦了伊路米,他慢慢地弯下了腰,温热的吐息靠近了我的鼻尖,微凉的嘴唇靠近了不堪一折的脖子。明明没有在我的耳边吐气,却仿佛有气流钻进了我的耳朵里,酥痒得让我瑟缩了一下。但这一哆嗦像激活了伊路米的某种攻击模式,尖锐的虎牙突然叼住了我的喉咙,将纤细的气管囊括其中,不断加重的力道让尖锐的牙齿刺破了皮肤,细密的疼痛被抵在皮肤上的舌头轻轻舔弄着。能感受到伊路米冰凉发丝蹭在颈侧微微发痒,也能感受到呼吸热气的喷洒在皮肤上的温度,包括喉咙上带着湿意划过的舌尖,仿佛蛇信一样冰冷地划过。
害怕吗,害怕的,西索说我从来不害怕被伊路米真正杀掉其实是不准确的。我只是从来不反抗伊路米对我做的一切,并甘之如饴地接受着。将自己从里到外的刨开,让这个猎食者仔细检阅满意以后再合上。每一次打开都有合不上的风险,任何一个不对劲都会被发现,只是剔除不合格的部分算是小手术,如果想要离开的想法被发现的话,等待我的只会是无尽的地狱模式。
我仰着头,目光盯着天花板上垂落的水晶吊灯,仔细看的话能发现蒙了层生理性水雾的黑色眼瞳没有落点,眼神虚落在空气中。支撑着身体的双臂微微颤抖,不知道惩罚是不是就是伊路米亲自咬破我的喉咙,像我很多次扯破目标咽喉一样让鲜血喷洒出来以标志我生命的结束。
最脆弱的致命处被叼住的感觉让我几乎控制不住的僵硬了起来,这种慢条斯理地折磨让肌肉开始紧绷起来,吞咽开始困难,唾液几乎要从嘴角溢出。在我手臂颤抖的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陷在脆弱皮肉里的尖牙撤走了,留下一圈新鲜的牙印,在喉咙被松开的一瞬间我才敢大口呼吸起来。
伊路米并没有直接起身离开,湿热的呼吸来到耳边。
“这一次我当你叛逆期迟来了,就先放过你,再有下一次,你的脖子上就会多点东西了。”
我想起刚醒过来时脖子上戴着的项圈了,黑色的choker上带着微型定位器和炸弹,从此又多了一个枷锁。不知道是该感谢他高抬贵手没有一次就判我终身监禁,还是要悲哀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被我亲手打破。但离开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再也无法将其抛之脑后,这只有我一个人退让才建立的岌岌可危的信任最终还是要变成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即使伊路米让了一步变相示好了一番,但意识到在这只有毒沼的环境里再坚强的花也终将面目全非后,就无法再放任自己在这短暂而又扭曲的温存中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