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下一句,问出口才觉得有点急了。
她说:“高岗,关于走私案一事,沈四宝,曹桂都有牵扯,你必须……”
高岗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顿时哈哈一笑,说:“我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顾谨这是查不清走私案,来找我了。”
他把茶递给林珺,又从柜子里翻出个香果奶,扎开口儿递给了半夏,再倒一杯茶,顾谨要接,他却手一歪,幸好顾谨躲得及,不然就要烫一手大泡了。
环顾办公室,真皮沙发,长条会客桌,朱红色的会议桌,桌上还摆着一台进口的ac电脑,高岗转到大板台后面一座,翘起二郎腿,手指顾谨:“我本人没有违法,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你要是老朋友来拜访一下,我欢迎,但要谈你们的案子,就给我滚出去。”
顾谨倒也不急,说:“高岗,专案组很详细的查过你的,也能确定,你身上没有人命,你也没有走私过违禁物品,但是高岗,魏士明肯定从海关给你走过很多后门,对吧……”
高岗向来总要差顾谨一头,但今天,他自认顾谨拿自己没办法。
边听,他边得意的点头,并说:“是的,我毕竟读过大学,我修的还是法学,我当然不会违法犯罪,我跟魏士明关系好,就是要利用他的关系,但是顾谨,官场和商场,从古至今就是一体,知道沈万三,知道胡雪岩吗,知道他们为什么有钱吗,不是因为他们本身能力强,而是因为他们关系足。”
顾谨向来态度谦和,当然,他也是理智的,他说:“高岗,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国家给的优惠政策多,这方面我也有研究,咱们是同学,还是朋友,政策层面,其实我也可以帮你的,你没必要跟走私犯混到一起。”
高岗简直要笑死自己了,他说:“顾谨,没那么简单,整个东海市的公检法内部都烂透了,老板们必须送礼才不会被吃拿卡要,老板们也乐于送礼,毕竟只要送了礼,就能把政府官员们拉下马。如今的官场生态就这样,你想管,你能管得了吗你?”
顾谨说:“风气我管不了,不过公安厅拜托了我工作,该干我还是得干。”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高岗干脆的说。
顾谨闷了会儿,说:“我能理解你们经商者的无奈,高岗,咱们试试呢,把那帮吃拿卡要成习惯的给搞下去,换一批年青的,思想觉悟好的年青孩子们到干部岗位上,不挺好?”
高岗摆手,说:“不不,顾谨,普通的经商者才辛苦,像我这种,手里捏着公检法所有领导的命脉,我有他们吃拿卡要的证据,我一声令下,他们什么事都得帮我办,就像魏士明,他爹是曾经的武装部长,但没用的,我有他的犯罪证据,他就必须听我的。”
不得不说,顾谨都愣了一下。
是的,公检法和商人之间,是一种相互捏把柄,相互掐命门的关系。
但顾谨认为的是,高岗跟魏士明应该是相互利用,可他万万没想到,高岗手里居然会有魏家的犯罪证据,那高岗于魏士命,就是挟迫了,怪不得魏士明在他面前,总是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
不得不说,沈四宝再精明,顾谨能看穿他,但高岗面粗而心诈,直到今天之前,顾谨没有真正看透过他。
这家伙能在高从文之后,取而代之,成为道上的第一大哥大,凭的不是蛮,而是实力。
“你又没犯过罪,何必呢,跟我们合作吧,我最近挺难的。”顾谨坦然说。
“所以你是在求我吗,大声一点吧,不然我听不见。”高岗故意说。
顾谨诚恳的说:“高岗,你是个生意人,要的是机会和利润,对吧,目前的东海市,确实存在官欺商,官商勾结的问题,但必须有人站出来,来指证,算我求你了,帮个忙,供出那个后台,给你自己一条不用坐牢的干净路,也别让你得癌症的儿子为你操心了,行吗。”
这叫求吗,这分明是威胁,高岗不喜欢别人提他儿子,气的要死,正好半夏在,他就准备借半夏给顾谨个没脸,他说:“小丫头你听见了吗,你爸在求我。”
“喔,是吗。”半夏慢悠悠的答了一句,认真的吸了口香果奶,这边高岗居高临下,饶有兴致的等着,看她还要再说啥,女孩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香果甩瓶,却问:“伯伯,你的椅子舒服吗?”
高岗坐的,是一把四个咕噜的旋转真皮椅,比林珺的还高档。
孩子于大人的事不感兴趣,却想知道他的椅子舒不舒服。
大人之间剑拔弩张,可小孩子的关注点永远都那么清奇。
高岗给半夏打了个转儿,说:“特别舒服。”
“我妈妈经常坐着写字,很累的,我也要给她买一个像你的一样的椅子。”半夏说完,又指着高岗的电脑问:“伯伯,你这个电脑呢,贵吗?”
她的目光,落到了高岗的电脑上。
“进口产品,当然贵了。”高岗饶有兴致,又意味深长的说:“但要认真守法,做正经生意,可赚不来它,它必须要做不正经,不守法的生意才能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