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却莫名让人打了个寒颤。小孩儿缩了缩肩膀,乖乖站好。
他没什么耐心干等,边蹲在地上无聊地拔着草,边和宋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宋灼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日光缓缓移动,十来分钟后,秦昭宁下来了。
她眼眶处有一圈不是很明显的红,小孩儿眼尖瞧见了,悄悄拉了拉宋灼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姐姐哭了诶,大哥哥你记得安慰她。”
宋灼直起身,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秦昭宁对上了视线。
秦昭宁轻轻挑起眉,转而看向他旁边的小孩,她嗓音还有一些哑,语气却故作轻松:“说什么呢,小屁孩儿。”
“说你喜欢大哥哥!”小孩儿大声说,然后在秦昭宁的眼神下躲到了宋灼身后。
秦昭宁拉着宋灼胳膊,凑过去吓他:“小心被狼叼走。”
“略略略。”
他们两人打闹,在中间的宋灼哭笑不得。
下山的时候多了一个小孩儿,路上热闹许多。他在前面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唱歌,秦昭宁只要在遇到岔路时指个方向。
他走得快,往往走出一段路,秦昭宁他们还没跟上,就只能在原地摘摘花花草草等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催,那个大姐姐看起来凶凶的,却并不吓人,倒是大哥哥,冷着脸的时候让他有些害怕。
宋灼和秦昭宁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秦昭宁心情不太好,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宋灼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几颗糖早就被分走了。
他把手抽出来,看了看四周的草丛和树,随手捡了片长叶子。去掉粗筋,翠绿的叶子在他手里翻折转动,很快有了一个雏形。
秦昭宁留心看着路,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下山路短,到了山脚之后,小孩儿道了声谢,跑得飞快。
开门进了屋,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秦昭宁把钥匙随手放在桌上:“我先去睡一会儿,你——”
随着转头的动作,秦昭宁后面的话逐渐消了音。她看着宋灼伸出的手,掌心静静躺着一个草编的蜻蜓。
见她没有动作,宋灼又把蜻蜓往前递了递:“学姐。”
“啊。”秦昭宁眼睫拂动,从他手里把草蜻蜓拿过来。
蜻蜓编得很结实,足以看出做这个的人有多手巧。秦昭宁轻轻一捏,它的翅膀跟着颤动,像是要飞起来。
宋灼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指尖蜷了蜷,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发顶。
“我还会编小蝴蝶。”他不太会安慰人,垂了垂眸,补充道:“如果你还难过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编一个。”
秦昭宁先是一愣,明白过来之后,忽然很想笑,可是心尖又充斥着密密麻麻的酸涩感。
“留着以后编吧。”她停顿两秒,扬起一个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弟弟好乖啊。”
明明是和往常一样逗他,可给宋灼的感觉却有些不一样。
宋灼张了张唇,看着秦昭宁微红的眼睑,最终什么都没说,任由她的动作。
秦昭宁叫的司机明天上午才来接人,扛不住浑身的疲惫,她去睡了一觉。
半梦半醒之间,总能看到静立在床头柜上的草蜻蜓。四周在眼里都是模糊的,唯独它清晰明朗。
第二日一早,司机给她打来电话,说到了镇子口。与来时相比,秦昭宁离开的时候多带了两样东西。
山间的扶桑和草编的蜻蜓。
回南城的路途不像来的时候那么难挨,几小时车程在秦昭宁和宋灼的闲聊与游戏中度过。
秦昭宁说要打游戏的时候,看她拿出电脑,宋灼还以为是陆明睿他们常玩的那个网游。
他技术还可以,虽然不怎么玩,但是宿舍缺人开黑叫他时,他也会凑个数。
他正准备拿电脑,可随着屏幕亮起,他眼见秦昭宁去网页搜了个叫黄金矿工的双人小游戏。
六七个小时过得飞快,回到南城之后,秦昭宁先让司机把宋灼送回了学校,然后才回了家。
她这趟去厘镇,不仅没跟公司请假,连着工作用的那个手机都没带。
到家后,她把花瓶里枯了的玫瑰拿出来,换了水插上扶桑。放花瓶的壁柜顶上有一条白灯,清冷的光线下,鲜红花瓣抖落水珠,昳丽伸展。
洗了个澡,秦昭宁躺上床,顺手将手机开了机。选择性地回完消息,秦秋北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手一滑点了接听,正要挂断,秦秋北赶在这之前开口了。
他厉声质问:“手机关机,公司不来,秦昭宁,你打算做什么?”
秦昭宁没有说话,双方保持了一阵的沉默。
秦秋北似乎被她气到了,却又不能发泄出来,顺了顺气,放缓了语气:“跟霍氏合作那件事我就不说你了,明天你阿姨生日,你回来吃个饭。”
他说的阿姨是秦昭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