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
路柔说忙,拒绝了。
是真的忙。
7月到了,好天气持续了一段日子。公司最近的事令她焦头烂额,没空与小年轻谈情。周六,别人吃喝玩乐,她坐成雕塑般,在电脑前敲键盘,偶尔因想不出来烦躁地揪头发。
一坐,便到了深夜。
夜雨嘲哳,路柔饮了好几杯冷水,坐了会儿,下腹隐隐坠痛,女人的预感渐渐不妙。
月经的降临,带来了痛,是场没有伤口的血刑。她捂着肚子,觉得厕所有毒,不去厕所,就只是微微痛,一从厕所出来,就只能扶墙了。
小盆加满冷水和洗衣液,脏内裤泡入。
她艰难地爬上床,近期的作息紊乱和那几杯灌肚的冷水,让这次疼痛成为灾难。
从没这样痛过,她浑身乏力,枕头压住肚子,腰部蜷着,额上渐渐因忍痛而发汗。虽总跟别人说一个人挺不错,但人一发病,难免脆弱,仍希望生活不便时来个人照顾。
比如现在,路柔就想有人给她倒一杯热水,若熬点红糖,就更好了。
林玄榆微信问:要不要出来玩?
路柔隔了很久才回:大姨妈来了。
林玄榆:没事啊,你可以跟你大姨妈一起出来玩。
路柔:
她慢慢关了屏,盖下手机。
十几分钟的时间过去,她稍微活过来了,口里微微干,带点苦。她半爬着,脚碰到地上的拖鞋,准备下床的瞬间,手机消息响了。
林玄榆:开门。
路柔:你真来了?
林玄榆:开门就知道了。
路柔半信半疑地拧开锁,拉开。他站在她正对面。
林玄榆戴着帽,帽檐很低,低到看不见他的眼睛,口罩是白色的,穿着没以前花哨了,白色卫衣和黑色长裤。
她寻到他眼睛时,他的眼睛已经在等她了。
非常快,他躲开她的目光,关门,弯着脖子往里走。
“还痛吗?”他问。
“好了点”她耷低头,去床上卧着。
她忘了倒水。
但阵痛又来了,路柔无力地抓着枕头,几乎晕厥,唇色发白,急促的喘气中不时有痛苦的低吟。
林玄榆将暖宝宝撕开,贴在她里衣上。等锅里红糖水熬好,他拿出两只碗,慢慢倒入一只碗中,再将这碗水倒入另一只碗,来回倒水,感觉温度合适了,才端进她卧室。他轻动作地扶起她上身,用勺子喂,她神经迷糊地咽下,暖流在胃里翻滚。
路柔躺下。他的手掌温柔地隔着衣服揉她肚子。
她舒坦得无意识伸出右手,虚握他的手腕。
他顿了一下,继续揉着。
“还痛吗?”
又痛又热,使她晕眩。“唔”
敏觉已经迟钝,视觉、嗅觉、听觉,都退化一般,她只能微眯着眼,神志迷乱。双手乖乖贴着他的小臂,整个人像一只听话的幼小龙猫。
他看着她,突然伸出右手,往她脸去。
男性指尖只稍微碰到脸颊,她微呆。
很快,他放下了:“要不要再喝点水?”
她摇头。
林玄榆继续揉动。重的话就说。他说。可以的,她轻喃。
会不会太轻?
她摇头。
他的手灵活,她的全身仿佛在他手里融化了。她感觉四肢沉重,意识却飘飘然,似于入梦,虽然他没有与她肌肤接触,但仍有交缠厮磨的软和感。那手指、那手掌,一圈圈、一层层地将她的痛揉化。他的声音她分辨不出是谁了,但令她舒心极了。干净又低虚的男性嗓音,她想就着这个声睡一场觉。
过去交的男友,要么口头安慰“多喝热水”,要么给她点一杯姜糖奶茶,从没有人像他这般贴身照顾、事事用心。
想来,林玄榆人也不错。
嗯
她差点遗漏了。
江漫也曾这样照顾过。那时第一次在他面前发痛,他只能无措地呆在原地,还问她怎么办。后来次数多了,他才学会怎么照顾难受的她,熬红糖、贴暖宝宝、给她唱舒缓的情歌、用大大手掌轻柔地安慰她的肚子、手搓洗着染红的内裤,他越来越熟练了。他揉着她,她便在床上,在他的温情下,抱住他的脖子,鼻子贴近他的锁骨沟,嗅他用香味腌制的身体——这是最好的止疼药。
记忆是碎片,捡起哪块儿才能想起哪块儿。
“明晚陪我去咖啡店吧。”她含糊地说。
林玄榆静了几秒,说好。
路柔:“不要走。”
这次,他的静默更久。
“好。”他说。
空气细细流窜,窗外车声在她的意识里越缩越小。慢慢地,她感觉身体消失了。
第二天的黎明,路柔醒来。
她发现家里地拖了,瓷砖光洁照人,椅子摆得井井有条,原本因工作一团乱的文件也排列成整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