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问:“什么东西?”
“有人特意送来的。”花满楼道。
想起昨夜梦中所见场景,花满楼顿了顿,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清醒了一下,走到内间洗漱去了。
傅回鹤拎着漂浮在水面的菊花花瓣搓了两下,灵力顿时浓稠了许多。
伸出手搅动了一下水面,傅回鹤往后一仰,舒舒服服地大小合适的茶盏里面靠坐下来,额头上还用一片叠成四四方方的花瓣盖着保湿。
花满楼洗漱回来坐到桌边,用内力煮沸了壶中茶水,抬手倒了一杯慢慢啜饮。
傅回鹤睁开一只眼睛偷看花满楼:“你的外袍呢?”
花满楼笑道:“傅兄除了欠我一把折扇外,现在又欠了我一件上好云锦的外袍了。”
昨日两人闲聊时谈及前不久错过的花满楼生辰,傅回鹤便说他见过一把折扇很适合花满楼,此番事了回去一定要买来送他。
傅回鹤对花满楼平日的吃穿用度没什么金钱概念,但是就从花家堡的气派程度上来看……巴掌大小的傅老板陷入了沉思。
离断斋是真不挣钱,但是也不怎么花钱。
毕竟离断斋从上到下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主,从不需要在吃喝穿着上费心思,也就偶尔给尔书买点磨牙解馋的小零食罢了。
他不会买不起送给七童的物件吧?
傅回鹤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而后又感觉从头到脚被盘了一圈。
傅回鹤看向又在摸种子的花满楼,表情欲言又止。
花满楼一边摸摸种子,一边道:“那画傅兄可看过了?”
傅回鹤觉得,花满楼再这么盘下去,他距离承认他就是那颗种子的诚实,恐怕会越退越远。
细长的灵雾将那画卷拖过来展开,傅回鹤看到熟悉的画风和画纸上的内容,不由得挑了下眉。
“看来无花一直跟在咱们后面。”
傅回鹤见过无花的画,这画不出意外应当是出自无花之手。
花满楼想了想,笃定道:“不是他,他的身上有佛香气,哪怕沾染了血腥味也很明显。”
傅回鹤很信任花满楼的鼻子和耳朵,既然他说不是,那么无花便定然没有来太原城,那么这画卷出现在这就变得更加有意思起来。
“看来无花既不想与离断斋交恶,也不想得罪原随云……有意思。”傅回鹤趴在茶盏边缘,低头看着画卷上大片大片盛开的鹅黄色小花,“呵,他这是后悔了?”
若是原随云与菟丝子的目的达成,离断斋恐
怕就成了他们二人的囊中之物,无花想要回原本的那颗种子倒也的确不难。
而帮了傅回鹤,看在这份人情的份上,无花之后再踏进离断斋交易,傅回鹤也多少不会直接将人赶出去。
花满楼倒是生出几分好奇心来:“你还未曾说过,无花大师与原少庄主的种子都是什么?”
“无花的种子已经发芽了,是个傻乎乎的,成天抱着花苞在离断斋等无花,等了几十年也没等来,死倔着就是不开花。”
傅回鹤说起这个撇了撇嘴,离断斋里这样的种子不少,发芽是一道坎,但是发芽之后也不是就一帆风顺了。
“你也见过,就是蹭过你的那株雏菊。”
花满楼叹了一声:“原是如此。”
这样想来,离断斋后院里已经发芽了的种子,大多数都是因为契约者选择了实现愿望,而与契约者分离回到离断斋的吧。
只不过有乐天知命享受当下的黑心金光菊,也有憋着一口气等待承诺兑现的小雏菊。
“其实当初无花想要留在离断斋,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对雏菊的确存着那么一丝心软。不过比起这种微不足道的陪伴,对无花而言更重要的是他明明筹码众多却没能过好的一生。”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的心魔,选择了成全自己。”傅回鹤看多了人类的选择,早已经没什么波澜,“等到他死之后,我再告诉雏菊不必等了,说不得过上几年,雏菊想开了,也就开花了。”
人长大,花长大,总是都有一个过程的,不论是抛弃还是生死离别,不过是必经之路罢了。
在种子没能化形之前,它们的寿命等同灵力的多少,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短到有些等待对种子而言,并不是付不起的代价。
“我自是希望所有的种子都能有好的归途,但它们既然开了灵智,明了是非,选了路,那便自己去走,又与我何干呢?”
花满楼温和一笑:“你倒是看得开,唔……是个好父亲呢。”
“?”傅回鹤无奈,“莫要说怪话。”
“至于原随云……”傅回鹤啧了一声,看着画像的眼神复杂,“他带走的种子,是一颗菟丝子。”
“即使是在离断斋里,菟丝子也是很特殊的种子。”
“它没有根茎,没有叶片,所以它的发芽本身就极其艰难。至于更进一步的开花化形只能依靠寄生其他有灵气的存在,但如今乃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