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一久,他外头那些莺莺燕燕都散了,也不再对送上门的女人来者不拒(当然,更重要的是可能他渐渐已经力不从心),总之,他们夫妻之间如今很有些相濡以沫的味道。
老程从来没想过,这个年轻的、偶尔活泼得像自己女儿的妻子有可能走在自己前头。哪怕他非常抵触医院,听完江老的话还是在短暂的不信之后发话:“行,去医院。”
江老神色严肃:“通知一下你太太一起出国的旅伴,都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在江老的安排下,老程夫妻俩都去了省院。听江老语气十分慎重,医院那边也早已做好准备,人一到就紧张地接手。
老程一一给妻子的朋友打电话,才知道其中两个人也生病了。他按照江老的吩咐让他们都别扛着,赶紧去医院说明去过什么地方、做相应检查。
一般来说出入境时发热的病人会被检疫人员拦下去做相关病理检查,但有些疫病是有潜伏期的,在潜伏期症状很不明显,甚至没有症状,直至病原体在体内充分繁殖才彻底爆发出来。
陆则记性好,只听了一耳朵程太太去过什么地方,大致就从脑海里翻找出了对应地区可能造成这种持续发热、近似感冒症状的病原体。
江老没把陆则当一般实习生看待,让他也给程太太把过脉,两个人凑在一起讨论起程太太需要什么范围的病原体检测。
这种在境外感染的情况,本地医生看过的现实病例太少,很难凭空推断患者到底感染了哪一类病原体。
医学是不断发展的,疾病也在不断变化,光是流感病毒就有无数种变种,更别提其他常见不常见的疫病。
人类永远不可能彻底消灭疾病,所以江老也不赞同那种抱着老一套坚决不改的做法,西医在不断进化,中医也该不断进化才是。
有现成的检测技术,江老也不会避开不用。
老程倒是感觉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你给看病也要去做这些检查吗?”
老程不差钱,只是对医院有点阴影。他知道不能怪医院和医生,可他家里人基本都在医院没了,不能怪他不想踏足医院。
这次他跟着妻子到医院,心里其实很不安宁。
江老眼皮也不抬一下,开口说:“病原体不同,诊疗方法也不同,做个检查确定一下。”这不比平时那些以调理身体为主的患者,他看上几眼就能确定问题所在,这种外感病有太多不确定性,平时惯用的药不一定有用。
老程不懂这些,叫跟来跑腿的人先去把钱交了。
陆则见老程神色有些紧张,宽慰说:“只要确定感染的是什么病原体,我们就可以对症下药了。”他还给老程打了个比方,“至于各种诊疗手段,其实就像您上战场使的武器一样,什么适合就用什么,你不会说这个武器不是自己人造的你就坚决不用。”
这么说老程就懂了。
老程看了眼不太爱搭理自己的江老,感觉这个老朋友真是几十年不变,脾气一如既往地臭。他殷殷地对陆则说:“就老江这脾气,难为你愿意跟他学。唉,我老婆就交给你们了。”他叹了口气,坐到病床前对程太太说,“我对不起你,要是我早点送你来医院,你可能不用受这几天的苦,更不会有生命危险。”
还有程太太以前遭受的那些非议,他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觉得这些事没什么要紧的。
都说吃得咸鱼抵得渴,他一直觉得自己也不是没给她过好日子,钱随便她花,要去哪里旅游也由着她去,再年轻点的时候他还很给面子地陪着一起去,所以,他自认也不算是个糟糕的丈夫。
现在她突然生了重病,他才发现他其实挺少关心她的想法,也不怎么关心她的身体,她从二十岁跟着他到现在,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年都陪着个不解风情、代沟很深的老头子。
他真是对不起她啊。
老程郑重保证:“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再也不说你看上的包包丑了。”
程太太虽然还是说不出话来,但还有力气拿手机。
她拿出手机在上面敲了行字。
[你再说一遍。]
对于这个简单的要求,老程当然不会不答应,又把刚才的话正儿八经地复述了一遍,虽然有点出入,但大体意思没变。
程太太非常高兴,按下手机里的播放键。
很快地,老程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她手机里传了出来——
“只要你好起来,我再也不说你买的包包丑。”
这就是怕老程反悔,留下录音当证据了。
老程:“……”
陆则:“……”
江老:“……”
看不出来,这对老夫少妻竟还挺般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我建议离婚·陆:这对儿竟找不出建议离婚的理由,难受
甜甜春不说话
甜甜春假装路过
甜甜春装作没事发生
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