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周皇后笑着,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是吗?那你近点看一看,朕有没有换?”
朱由简此时感觉到原本崇祯的感情和记忆不断从脑海中涌出。眼前的周皇后自然而然变得非常熟悉和亲切。他的语气和态度也越来越轻松。
“陛下……”周皇后果真走近前,仔细端详朱由检的面容,眉头微蹙露出心疼的表情,“比五天前廋了些。”
随即顺势依偎在朱由检怀中,嘴角弯起笑意:“不过性子倒是更通达了!”
“朕这不是采纳皇后的意见么?”朱由简笑道。
“陛下,莫要说笑。臣妾倒确实想到了一个提议。那天和陛下一起看奏疏时,看见有人给前经略熊廷弼鸣冤,妾以为颇有道理。”周皇后依偎在朱由简的怀里,仰着脸说。
朱由简心头一动:给熊廷弼鸣冤?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果然崇祯皇帝是在那天批阅过这个奏疏。
考选候补工部主事徐尔一上疏,仔细分析了熊廷弼的功过。
认为应该给熊廷弼昭雪。
当时崇祯帝没有批准。
这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虽然对于熊廷弼最终被处死,阉党确实推了一把。
但最开始把熊廷弼送到牢狱,并定罪的,并不是一些现代人想当然的阉党。
恰恰是东林一系的势力。
当时主持审判的就是东林元老邹元标。
而孙承宗在幕后利用天启老师的身份,对于让熊廷弼入狱,乃至定死罪,起了很大作用。
熊廷弼真正的罪过,就是主动放弃关外。
这是最让孙承宗、袁崇焕、茅元仪之类痛恨的。
如今东林系刚复出,势头正大。
要给熊廷弼平反,光是内阁那边就不可能通过。
更别说还有给事中的科参封驳。
不过现在,既然自己连袁承焕都抓了,对内阁和各部官员也想来个大换血。
那给熊廷弼平反,也就是应该去推动的事情。
这个给熊廷弼鸣冤的徐尔一,是个人才。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也给毛文龙辩白过。
当时条件下,能有此见识,有如此洞察力的人,实在不多见。
这徐尔一是个被忽视的大才,应该重用。
“陛下如果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过。”周皇后偎在朱由简怀中,见他良久没有说话,误以为自己的话又让他生气了。
“哪里,朕觉得有道理,看来朕的皇后真的有些见识。”朱由简很真诚,微笑着,注视着周皇后的一对明眸。
周皇后脸更红了。
……
第二日清晨。
天尚未大亮
朱由简已经起床,盥洗完毕。
经过昨天一夜休息,神清气爽,精神振发。
他在乾清宫外来回走了几步。
昨天就想派人去找阎应元,这事情今天应该办了。
只是王世德已经被自己派去江南,锦衣卫里还有谁值得信赖?
他仔细思索,忽然想到在王世德的《崇祯遗录》提到过一个锦衣卫官员。
这人绝对忠诚,可以派此人去通州探寻阎应元下落。
想到这里,朱由简叫来一个小太监,低声叮嘱几句,让他去锦衣卫驻地传此人入宫。
小太监转身而去。
清晨的微风吹来,吹拂在朱由简脸上,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夹杂着宫中草木清香的新鲜空气,觉得甚是惬意。
决定先绕着宫殿散散步,思考接下来的举措,
朱由简在王之心的陪同下信步而行。
出乾清宫门,绕过月华门,一直行到坤宁后苑的钦安殿。
这钦安殿里供奉着玄天上帝。
据说嘉靖时乾清宫和坤宁宫火灾。玄帝曾经显灵,在此处救火。
朱由简作为穿越者,自然并不信这些。
他进殿内,在一张石凳上坐下,对当今局势通盘考虑起来。
眼下虽然已把袁崇焕抓捕起来,消除了一个隐患,但并不等于万事大吉。
对付后金建虏,仍旧是迫在眉睫的急务。
而急务中的急务又是军饷问题。
再过十天,宁远军队就会因为缺饷兵变,捆绑殴打辽东巡抚毕自肃。
朝廷临时借了商人五万两银子救急,乱兵才释放了毕自肃。
此事需要提前处理。
此外还需要给毛文龙的东江运送军饷物资支持,。
天启七年,朝廷已经答应给东江军饷百万。
但户部东拼西凑之下,也有名无实。
按照毛文龙的塘报,东江实际收到的这一年军饷只有饷银三十三万一千八百两,漕米杂粮只有十九万九千多石。
虽然已经是历年最多,但远远不能满足东江军民的实际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