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焉,豪奴来到阶前,双手抱拳。
“夫人,林仆射被刺杀。”
与清都观相隔四十丈的一处道观外,成列站有百余名的铁甲兵卒,奉命戍卫在此,而太守从部下那里得到消息以后,迅速奔赴这里,在观门急躁不安的反复折返着。
十刻过去,远处的山阶上才出现一个人影,太守当即认出其中一人是统率本郡守军的将领姚丰。
顷刻后,男子撑伞走来,玄色直裾已湿大半,脸上毫无血色,在他身旁侍从着建邺带来的奴僕,身后则是持着兵器的铁甲护卫。
行在前方的姚丰也迅即退避,随从在侧。
而太守已经面朝男子拜手,躬身请罪:“今日之事全因我部署不力才让仆射遇刺损伤。”
林业绥立在雨中,左手垂落在身侧,指尖缓缓滴血下来,薄唇轻启:“我无事,多亏姚将军及时出现将其斩杀,此事也并非是太守之过,不必如此。”
姚丰闻言,即时低头行礼以示不敢敬受之意,而后与太守一同侍从在男子身后进入道观。
走到供奉三清的主殿檐下,林业绥将手中的伞交给奴僕,淡声命道:“玄度法师接来以后,还需劳烦姚将军负责警备。”
姚丰拱揖,高声禀命:“臣绝不负林仆射所托。”
林业绥微微颔了颔首,然后转身回到居室,命医师简单处理过伤口后,脱衣去沐浴。
浴室的水声响起数刻,等男子再出来时,被血污雨浇的直裾已经换成白色中衣,宽肩之上搭着黑底金纹的大氅。
他徐步去坐榻,将左臂伸出。
始终都跪侍在这里的医师当即就重新用盐水沃伤,再敷以膏药,最后拿丝帛小心裹好伤处,在离开之前,忠于职守的恭敬告之:“林仆射日后需少动,避免扯动伤扣。”
林业绥缓缓扯下宽袖:“多谢。”
医师拜手行礼,随即退步离开。
童官此时也前来复命:“家主,我已带人将法师安全护送到观内。”
殿室内,已到耳顺之年的白头老翁高举三柱香,合眼默念几句后,恭敬将香插入神像前所置的炉鼎中,随后又以衣袖去擦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