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于是又安慰起宋慧娟来,“那你可得小心些,咱们不急,慢慢去。”
因着宋慧娟大着肚子,脚下走的不快,两人便选了条小路,去那乡诊所之前,还要特意去一趟供销社,提前备好礼儿,再一并将给陈庚良的礼儿买齐了。
杨春丽来时也背了个竹篓子,也是想着来时能一齐买些东西带回去的,但两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那地方碰见熟人……
望着那白色牌匾上硕大的红字,宋慧娟与杨春丽对看了一眼,即使他们不识得字,也晓得这地方便是关庙乡的诊所了。
那门外的空地上蹲着许多人,大多都是面带愁容的,这地方总是来来往往的,不拘是什么时候,人总是满的。
脚下越走越近,那股子独属于诊所的刺鼻味道时时刻刻都在冲击着每一个脆弱的神经,看着那些个白大褂,宋慧娟心下便有些慌,那脚下的步子便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杨春丽注意到视线中缺失的那道身影,便走了回去,问道:“咋了?”
“没事,”宋慧娟这时才回过神来,安抚的朝杨春丽笑了笑,“头一回来这儿,心里有点发慌。”
杨春丽注意到宋慧娟那发白的嘴唇,便笑着说起来,“头一回来都是这,前几年生我们家那俩臭小子难产来了一回,我倒没吓着,就是把庚强给吓坏了,那大夫让他签啥手术,他被吓得说啥都不肯签,走都走不动了,还是人家大夫有经验,劝着他签了字,要不我没啥事也得被他吓出事了。”
宋慧娟听了也跟着笑,如何也想不出陈庚强一个大男子被吓得走不动道的场景来,但想起平日里那副活宝似的样子,也大差不差了。
杨春丽见她露了笑,才放了心,“咱们先找个地儿坐下等等,我去里头问问情况。”
“哎。”
宋慧娟应了声,两人便四处逛着看了看,小半天才寻了张木凳子,杨春丽将人并竹篓子安放好了,才踏进了那噬人般的大门。
这地方其实算不得是她第一次来,上辈子她吐了血昏迷之后,便被陈庚望送来了,一切噩耗的源头都是从这儿一次次传出来的。
这农村乡里的诊所算不得多先进,住了没几天,那大夫便摇着头说得去大地方看,几个孩子便又带着她去了大地方的医院,折腾了几个月,但最终连那大地方还是没治得了。
孩子们一个个的都瞒着她,但她怎会不知呢?
自己个儿的身子到底是个啥样她说不清楚,但她能感受出来,又过了几日,她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和孩子们说了她的想法,她还是想落叶归根的,即使是死也得死在自己家里。
可几个孩子还是不死心,还想继续去那更大的地方,她知道他们的孝心,但还是劝不动,临了还是陈庚望发了话,她这才赶在咽气儿前回了家。
或许,那时的她还是相信陈庚望的罢,怎么说两人也过了大半辈子,但这信任最终也成了伤她最深的刀。
她从没想到,陈庚望是那样冷心冷肺的人,她以为,那不过是他自己个儿的脾气罢了,却没想到那冷心冷肺是刻进了骨子里的,连自己亲生的孩子也不能激起他一丝的怜悯,更不必说他的庇护了。
这时宋慧娟再抬起头看着那望不见尽头的门,心里便冷静许多了。
如今他肯离婚,是再好不过了,只要这证明开了出来,由不得他不信。
等杨春丽问好了出来时,宋慧娟的脸上才再一次浮上几分笑容。
宋慧娟侧身空出些地方来,杨春丽坐下才讲起这里头的门道来,他们得先去挂上这大夫的号,由她做了检查,才能在这诊所里检查,倒与昨天那说法没什么出入。
听了杨春丽打听来的消息,两人等杨春丽歇了一会儿,才拎着东西踏进了那诊所的门。
门外的空地上人不少,这里头排队的人更是多。
看着手里那纸条上写的三十四,又时不时地听着那里头大夫才报到二十一,才惊觉原来跑到这地方生娃娃的竟然有这么多人。
只看看这大厅的摆设,整整齐齐的黄木漆凳子,噼啪作响的算盘珠子,就晓得不是便宜地方了。
只挂这一个排队的号就花了一毛钱,还没算上等会要检查的钱,怪不得人人都说这医院是最烧钱的地方了。
上辈子她生了四个孩子,也没来这一回,那时候都穷得很,哪有闲钱跑到这样的地方生娃娃哩。
但那时老三家的生第一胎娃娃时就来了,更不必说第二胎的儿子了,同年她的小女儿仍旧是请了接生员来,生在家里的。
即使这事实已经明晃晃摆到了桌面上,那陈庚望也是不说半句话的,至于她就更说不得了。
这样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
有时她也觉得是自己太过计较了,五个手指头哪有一般长的呢?可她这边才劝了自己放宽些,那边张氏就能继续折腾出来些,哪有个尽头?
但如今重来一世,幸好那些个糟心事还能避免些,总归是好些了。
待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