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临心说,你这样,很可能交不到友。
解临看了他一会儿,看到池青都有点不适应的时候,张口说:我忽然觉得,你能在感情上回应我,真的算是奇迹了。
按照池青这个思路,谈恋爱这件事能放在他身上,不亚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总之那个人以喻扬为目标的话,他一定不会频频消失,消失可不是一名猎手会做的事。
他消失了一阵子,时常突然好几天都不跟喻岚联络,而喻岚在做些什么呢,那个人至今都不知道账号对面的人是谁,喻岚装作是喻扬,以一个男生的身份小心翼翼地温柔呵护着一个男孩子的秘密和自尊,解临说着,不断回忆纸条里的内容,她察觉出对面的人精神状况或许不是很好,所以想把第二天的阳光拍下来送给他面对这样的、对他真诚相待的喻扬,那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池青顺着解临说的话,试图把自己代入进这个角色里。
他上一回干这种事还是何森带着他去找表演课老师分析剧本,只是那会儿他是一个字都体会不了。
但是解临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仿佛一只手从深处伸上来,抓住了他,带着他往下去,去看另一个世界。
以前的池青会说不联系就是不想联系,忙,也代表对方并没有那么重要,甚至他可能挺不喜欢喻岚的吧,但是他实在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讨厌的情绪。
他发现如果他是那个人,他会感到无措。
在死的四个人里,喻扬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所以他甚至没有选择当面杀他这在仇杀的案例里很罕见,也和前三名死者不一样,一般来说亲手杀人、看着对方逐渐失去气息才有仇杀的快感,但他反锁上门,选择用一场大火,从头至尾没敢看喻扬一眼。
解临说,他在逃避,他的手或许曾松开过猎物。
影院
喻岚写的那一百多张纸条有电子版存档。
两个人回去之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张一张照片逐一浏览,那只猫趴在池青脚边,两只爪子里紧抓着池青大发慈悲给它买的新玩具一只彩色毛线球。
池青很少给它买玩具,任琴给他的大礼包里就有好几根逗猫棒,喻岚把猫接过去养之后又买了不少新的。
但他不是时时刻刻都有工夫拿逗猫棒陪它玩,就给它买了一个能自己玩的球。
池青蹲在那只猫一米开外的地方,把球扔过去:自己玩,别烦我。
猫高高兴兴地冲他喵了几声。
池青翻了一遍这些电子版存档记录:那个他确实时不时地就会消失几天,喻岚总是担心是不是说错话让他不高兴了。
昨天我们聊得挺开心的,他也第一次给我发了照片,为什么这几天又不理我了?
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啊。
每次点开聊天框,都想看到那行对方正在输入。
有点,想他。
这些纸条应该是连在一起的,解临一只手在平板屏幕上滑动,另一只手搭在池青肩上,无意识似的用指腹轻轻擦过池青耳廓,喻岚经常拍照片给他,他甚至还回了她一张,可能是一张普通的街景吧,又或者抬手透过边上的窗户往外边拍了一张,甚至、拍的只是一张夜晚书桌上的夜灯,但无论他发的照片是什么,他对喻扬的态度没那么简单。
最后一颗纸星星是黄色。
颜色明亮的纸条上写着最后一句话:我们要见面啦,他答应和我一起去看电影,不知道他看到是我会不会吓一跳呢。
池青几乎能透过这句话看到喻岚的模样。
女孩子眼睛里闪着光,小心翼翼地期待、也害怕着明天的约会。
她有些藏不住了。
她忍不住想告诉他,我不是喻扬,我是喻扬的姐姐,我很喜欢你。
池青最后又看了一遍这句话里的几个字:他,答应,会,去。
这句话他们之前看的时候只当做凶手约喻岚出来的借口,但是按照刚才的分析
池青平时都靠不小心碰到别人才能读懂,但是此刻,他莫名的有一种直觉,即使他试图读的那个人依旧隐匿在茫茫网络世界里,连真容都窥探不到:他有没有可能真的会去电影院赴约?
尽管这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解临沉吟着说:不是没有可能。
与此同时,放学后,各所高校住宿生留下来上晚课。
某学校一栋教学楼内,每间教室都静悄悄的,大家埋头写着作业,偶尔有一两句极其小声的攀谈声。
最后一排座位处,一只手藏在桌肚里,手里拿着手机,半天后,那只手动了动指尖划开屏锁,在手机屏幕即将熄灭之前,点进一个未命名的文档。
文档里是大段大段导出的聊天记录。
不同于网络聊天框里的记录格式,导出的文档里没有头像,看不到表情包,只有冰冷的文字,每一句话后面都紧跟着发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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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很好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