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空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只剩下水流声。
解临帮他拿着刚才摘下来的手套,问:她说什么了吗?
池青关上水龙头。
洗手间陷入片刻沉默。
隔了一会儿,池青才说:她很高兴。
解临微愣。
王远,不止王远,他们三个死了,她很高兴。
属于蒋依芸的失真的声音,和她嘴里说出来的语气完全不一样,没有难过,也没有怅然,她低低地笑了几声。
【哈】
女人内心确确实实在窃喜。
她高兴地低喃着:【都死了。】
通话
蒋依芸,在弘海六中任职九年,一直都是优秀教师,唯独去年评选优秀教师的时候没有评选上,但是她去年带的高一(一)班成绩并不理想,班里像王远他们这样不学习的学生太多。
季鸣锐接到电话之后就开始火速调查蒋依芸的个人档案。
履历挺正常的,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名下有套房,现在每个月在还月供,她老公国企的,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季鸣锐坐在办公室里,掀开泡面盖说,你们知道的,像这种在学校、国企工作的人,都很注重个人档案,不会留黑点,从这里查可能查不到什么。
池青倚在楼梯转角,垂着眼听完之后说了一声:知道了。
季鸣锐觉得挺奇怪的:你们怀疑她?
有证据么?
案件调查到现在,蒋依芸没什么理由被牵扯进来。
池青不能说自己是碰到蒋依芸的手之后读出来的。
女人心里的声音和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截然不同,一边是为了自己以前教过的学生死了而感到窃喜,一边却在假惺惺地表达难过。
最后他只说:随便问问。
池青打电话的时候用的是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另一只还沾着潮意的手由于要碰触摸屏,一直没把手套戴上。
解临等他拨完号,然后才把手搭在他另一只手手腕上,捏着黑色手套,从指尖开始给他往上套。
套完之后顺势一把牵住。
解临牵着他往长廊另一头原路返回。
池青:去哪儿?
解临:找人,想个办法审她。
找人?
池青想不到能找谁。
解临目光扫过教室里一张张稚嫩的学生面孔:找一个平时在班里看起来话最少的人。
另一边,季鸣锐挂断电话之后,着重查找起关于蒋依芸的个人信息。
去查一查这个人最近三个月的所有通话记录,季鸣锐低头在纸上唰唰写下蒋依芸的电话号码,在那串电话号码后面补上三串另外的电话号,对姜宇说,看看和这三个人的电话号码有没有往来过。
经过几起案子的洗礼,季鸣锐做事变得沉稳许多。
姜宇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刻动身去查通话记录:她是嫌疑人之一吗?
季鸣锐摇摇头:她不是,只是我兄弟嘴了她一句,他这张嘴跟开过光一样,一说一个准你是不知道,从我认识他的那天起,他从来没有失手过。
季鸣锐回想起以前高中那会儿,他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两人约好了放学一块儿去网吧。
平时几句不搭理他的池青收拾完东西,忽然冷冷地对他说:劝你别去。
他不是什么好人,少年池青说,早点绝交。
当时季鸣锐第一次和池青吵架,他平时总一头热地往池青面前凑,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池青呛声,他把书包甩在课桌上:你有病吧!他是我朋友,他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跟他又不熟,为什么这样说他?!
少年池青盖上笔盖,眼神晦暗:随便你。
季鸣锐生气地去了网吧。
结果刚到地方,看到自己的那位朋友被一群看起来社会模样的人围着,社会大哥们见到他进来,笑了一声:你确定这位同学身上带钱了?要是他也没钱,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季鸣锐被一群社会人摁着翻包里有没有钱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
池青是会算命吗?!
姜宇查得很快,他滑动鼠标,在一长串通话记录里精准搜出几串数字:不太对劲,你过来看看。
与此同时。
解临带着池青在学校里晃了半圈,挨到他们下课,在无休间隙找到原高一(一)班的一名同学,把人叫到凉亭附近,男生模样瘦小,戴着一副眼镜,局促又不安,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叫他们警察叔叔。
如果要说一个班级里,谁是那个最善于观察的人,那一定是班里最不爱说话的那个,他们话不多,但往往会充当沉默的观察者。
当然对此池青持怀疑态度:我以前也是班里最不爱说话的那个。但他压根不会管别人死活。
解临:你比较特别,不算。
接下来解临问一句,男生答一句。
没事,你不用紧张,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