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是对解临和池青说的。
解临:开车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
季鸣锐:
你们两个身上是装了雷达吗?!这都能正好看见。
侄子呢?季鸣锐又问。
解临指指边上。
侄子苏晓博站得远远地,不敢靠近,正紧抓着他好兄弟池青的衣角不放,浑身发抖,喋喋不休道:他真的死了吗?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凶、凶杀案?
池青根本没有考虑到一位平凡又普通的高中生此刻的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大,他瞥了一眼自己的衣摆,说:松手。
苏晓博:我害怕。
池青:害怕就赶紧回家。
你们都要留下来调查,苏晓博说,我一个人回去更害怕。
池青忍受不了:你一个大男
我不是男人,苏晓博打断道,我还只是个孩子!你见过哪个孩子只是放个学而已,却要被迫撞见凶案现场的吗!
池青心说,都不用在你那么大的时候,往前再倒几年,初中的时候就杀人犯贴着他耳朵说话了。
无意间想到那桩阔别多年的案子,池青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连环案里发生的事情,罕见地继续由着苏晓博抓自己衣角。
他一边忍受一边想,果然察觉一件事情做起来会很麻烦的时候,就应该果断拒绝。
恋爱使人失去理智。
哪怕是为了解临,他也不该浪费那么久的时间。
池青这份耐心在苏晓博擦拭完被吓出来的眼泪之后,还想继续碰他衣服的时候彻底告捷。
然后他对苏晓博指了指解临的衣角,说:看到那个人没有,抓他的。
很快,做死者背景调查的那组人带着记录本,领着一位老师过来认人,女教师踩着高跟鞋,走路的时候避开树林里歪七竖八的木枝,看到尸体之后脸色一白。
认识他吗?
认认识。
他是你班上的学生?
对,女教师下意识后退两步,他叫王远,高二上学期那会儿重新分配过班级,被分配到我这,他怎么、怎么会
他平时有没有和谁发生过矛盾?最近有没有一些反常的举动?把你记得的,跟他有关的事情都说一遍。
一个学生,社会关系能有多复杂。
几句话的工夫,女教师就把这名叫王远的男同学相关信息交代清楚了,父亲是酒鬼,母亲成天打牌,孩子青春期叛逆得很,不服管教,不听课,也不好好学习,在学校里属于混的那一波,再出格一点的事儿也就是偶尔和校外的同学打打架了。
相比很多社会案件,这确实关系着实太简单了一些,简单到很难初步锁定嫌疑人。
死者身上,就带了一部手机,苏晓兰把证物用密封垫收起来,还有一个充电宝。
你怎么看?出人意料地,解临看向同为学生的苏晓博。
苏晓博忍着恶心,牙齿打架道:手机充电宝,高中生标配。
苏晓兰很了解自己侄子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你们学校也就你是标配吧,说了多少次不要把手机带去学校玩。
从死者身上找到的物件也都很普通,和他的社会关系一样普通,这学校的学生手机不离身,排除掉这一物件之后,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被人处理过,解临评价,而且处理得很干净,不论凶手是谁,这个人心理素质应该极强。
怎么说?有人问。
解临指指对面那栋教学楼:那栋教学楼,你数过没有,有多少个窗口?一层楼六个,六层楼共36个窗口,在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杀完人不急着赶紧离开,而是留下来把现场的犯罪痕迹清除干净,这事儿换成是你你干得了吗?
那肯定干不了。
对面那么多窗户,就算没有人从窗口往外看,但在人的潜意识里,会下意识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或者,很快就会有人看到自己。这种紧张感是很难消除的。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会选择草草了事,杀完人之后趁着没人发现自己,立刻离开现场。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理存在,导致犯罪现场很容易留下关键线索。
但是这个现场太干净了。
一个社会背景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男学生,连兜里都只有一部手机和充电宝,现场没有遗留任何东西,也检测不到指纹,树林碎枝太多、往来的人也多,不易留下完整的脚印。
解临问女教师:这里是不是没有监控?或者说,监控是根本不管用。
女教师说:是的我们学校的学生经常会翻墙出去,他们不想被老师抓到,所以监控就算修好了也会被他们砸坏,久而久之,学校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再管过。
先着重从他身边关系亲近的同学开始查起吧,解临最后说,凶手很了解这个学校的特性,目前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一起校内杀人案件。
本来任务挺明确的,调查组各成员提前做功课,打算好好找王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