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因为洁癖吗?
任琴脑子里一突一突地想到一个细思极恐的细节:戴着手套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留下指纹。
任琴想往后退,可是她背后全是冷汗,双脚像灌了铅。
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得强行镇定下来。
我不能让他发现异常,更不能让他发现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任琴很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没拿,你先上去吧。
如果是别人,肯定一眼就能发现这抹笑有多勉强,简直都快跟哭差不多了,但她面前的人是池青,池青分辨不出她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他没有这种最基本的捕捉情绪的能力,压根没有多想:哦。
见他没有纠缠,任琴暗暗松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她又听见电梯里的男人喊她:任小姐。
任琴嘴边僵硬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嗯?
池青牢记自己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提醒楼下这位任小姐在家门口安个带警报功能的监控。
如果事实真像他晚上听到的那样,那么任琴有很大概率就是下一位受害人。
池青搭在伞柄上的手指微曲,措辞道:你有没有想过晚上可能会有人以某种方式走进你家里,站在你床头静静地看着你?
而你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你甚至不知道他进来过。在你深夜熟睡的时候,他可能会用你的浴室洗澡,翻动你房间里的东西,甚至会跟你同睡一张床,最后他的手会摁在你的脖子上,池青漆黑的瞳孔毫无波澜,冷静地陈述案情,试图唤起她的安全意识,某一天夜晚过后,你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
九点三十分。
解临一开门,就看到任琴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任他有再高超的推理技巧,也很难判断这短短24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让任琴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任小姐?
解临和池青就住同一层,任琴不敢走电梯,硬是爬安全通道悄悄爬上来,并全程盯着解临家对门那扇门,生怕池青突然开门。
任琴中午在电话里说的还只是有人在盯着我,晚上见到解临之后成了:我觉得我现在很危险。
她紧紧拽着帆布袋,声音发抖,着急地问:我能先进去吗。
解临愣了愣,往边上一让:当然可以,先进来说。
任琴进门后不免感慨解临这个人的细心程度,她中午就提过一句她晚上能不能来,玄关处便妥帖地摆好了一双新拖鞋。
她还是第一天来解临家,解临家里的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为这位解先生家里的装潢会和他这个人一样,但没想到他家里色调其实挺冷的,大片的高级灰,看起很贵但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温度。
不过也正常,解先生这个人的确在某些时候会给人一种意外的距离感。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太紧张了,解临说,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任琴卸下挂在肩上的帆布袋,抱着米色帆布袋坐进沙发里:谢谢。
喝茶还是饮料?
就普通的水就行。
行,解临拿起边上的一次性水杯,得等一会儿,没加热,给你倒杯温的。
任琴独自一人坐在客厅,
由于紧张,她控制不住四下张望,目光从客厅吊灯上移开,又看了一眼阳台,最后落在面前的茶几上她这才发现茶几上摆着几排照片。
她第一眼并没有看出照片上是什么东西,只辨认出垃圾桶和垃圾桶边上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她知道自己不该随便看别人的东西,但是出于潜意识嗅到某种危险气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拿起那张照片,凑近了才看清楚黑色塑料袋上沾着星星点点红色血迹,从塑料袋里露出来的那一点肉色
是是人的断手!
任琴眼睛猛地瞪大,照片上那只断手手指指甲缝里嵌着的黑色污垢都清晰可见。
她拿起茶几上其他照片仔细查看起来,一张张看过去,照片上的画面一张比一张血腥,全是人的残肢,皮肉组织被砍得面目全非,血液干涸成黑红色,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人砍成一堆变了质的烂肉,残肢里甚至混杂着从人身体里拉扯出来的肠子。
照片背后有几句批注,看上去应该是解临的字迹。
男人写的字很好看,笔锋凌厉洒脱,只是写在照片背面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像杀人犯的自述:特意选尖刀就是想感受在最短时间内将人一刀致死的快感,第一刀选择划开他的喉管,第二刀刺穿心脏
然而最后一刀划完,仇恨并不能完全得到缓解,于是又向这具尸体高高举起了锯子。
用锯子来回锯肉的感觉很痛快,人的皮肉像血色花朵一样绽开,骨头发出美妙的断裂声。
任琴一行行字扫过去,看完之后就像不认识这些字一样,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半晌,她悄悄把照片放回去,脑子里还在嗡鸣不断。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任琴以前听到这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