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无暇顾及这股感觉,起身道:“那么,如果我再推脱,反而不自然了。只是将军,那么好的人,跟着我,他能同意吗?之前再委屈,也是跟着您,哪儿有副官跟着太太的理呢?”
“他能有什么不同意,这是我的命令,我做的选择都有自己的道理,他要有一番作为,首先就不该质疑长官的所有命令,哪怕是跟着太太!”
甜辣椒还想说什么,内线电话突然响了,吴将军跨步过去接起,起先还好,忽然声音拔高了,似乎十分紧急。甜辣椒因想到今天这场闹剧之后,吴将军还在白矮楼待了那么久,原本以为是他也想避一避,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在忙公务。吴将军将电话一摔,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老匹夫!脑子吃了枪子儿了吧!”瞥见甜辣椒,说,“甜儿,我得出去一趟!我就回来!”甜辣椒赶紧过去替他整理军装,试探道:“出什么事儿了?”吴将军道:“难说!”又想一想,“如果我太晚不回,你就先歇息。”他粗粝的手在她背上轻抚两下,“刚刚,弄痛你了吧。”
不及多说,吴将军匆匆离开。甜辣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那种心往下坠的感觉又来了。她往外走了两步,赫然看见吴将军正在对一个人说话,那个人,正是张副官。
张副官目送了吴将军,静静地走进来,带上了门。他遥望着站在里间的甜辣椒,笑了笑。
“你……”甜辣椒迟疑着,“他让你跟着我,你知道?”
“是的,太太。将军刚才与我说了。”
“你是什么反应?”
“我只是接受命令。”
甜辣椒看向时钟,快要晚上八点了。
“你不回去?”她问。
“将军说,命令从即刻开始,在他回来之前,我必须待在这里确保您的安全。”
甜辣椒撑住脸,看着窗外发愣。张副官也安静地侍立一旁。他的影子被灯打在桌上,覆盖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她的钻戒一下没了光彩。
“金萍之前见过你。”
张副官不解:“什么时候?”
“我猜,是那天……你第一次来我家的那天。”
想起那重重纱帘,一切一切的开端。他们今天以这样的关系,在这房间里说话,全都是因为那天。
“她说我贪心,说我贪将军,也贪你。金萍说得很对。”甜辣椒说,“将军为什么叫你跟着我呢?真的很不明白。”
“金萍……”
“你想问,金萍为什么帮我?”
甜辣椒撑住桌子站起来,微微蹙着眉,说:“她想当明星。所以呢,我还得想个法子,把她弄出去呢。”
张副官却不应了,他看着她蹙起的眉,忽然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往旁边的更衣室里带。随即将门关好,双目灼灼。
甜辣椒意外地说:“你做什么?虽说这里只有你我,但……”
话还没说话,张副官却轻轻让她背过身去,拉下她背后的拉链,看见她洁白的皮肤上碗口大的红痕,这个红痕很快就会淤紫、疼痛,而这个红痕无疑就是不久前吴将军推她的那一把。
“你说你是假装的,可明明不是。”
他叹息了一声,手指摩挲着她伤痕周围的皮肤,似乎试图安抚她。
“我就知道,你是伤着了。”他说,“就像那天,你轻描淡写,但脚底的伤其实很重。还有,第一次我给你的脚上药,你明明痛,但你隐而不发。”
“这算什么?如果刚才他把扳机扣下去,你会怎么样?你想过么?……我刚才做梦,梦见许多旧识,他们都被枪打死了,”她指了指太阳穴,“都被打穿了这里。”
张副官说:“因你背后有伤,睡觉时磕着了,所以才做那样慌乱的梦。这个伤,要好好热敷。”又怕她冷,手绕在她身后,替她把拉链缓缓拉起来。
“梦里那些旧识,都是我从前交过的男朋友,他们都年轻、漂亮、身体好,但不过也都是过眼云烟,我没有想到会再梦见他们。”
张副官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一股陌生、酸楚的感觉。
“我把一个一个把他们翻过身来,我真怕啊,真怕,怕翻过了哪一个来,会看见你的脸。”甜辣椒又想喝酒了。只是,她总喝不醉。喝不醉,酒精就不可麻痹她的神经,不过是侵害她的身体。
甜辣椒趋近张副官,帮他把泥色翻领捋捋平,见他一双眸子沉黑。
“枪指着你的脑袋,你害怕么?”
张副官怔了怔,说:“害怕。”
人生在世,总会怕死。哪怕一瞬间,也是怕的。他不能说谎,他不是个将死置之度外的人。当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当他听见枪子上膛,他是怕的。
“张副官,我也怕。”她说,“我不但怕死,我也怕别人因我而死。我这人虽然贪,但总也知道贪亦有道。你似乎太好了些,我贪不起了。”甜辣椒走到更衣室的门边,手放上了门把手,把门旋开了,“所以,不如我们就到此为止。你跟着我的事,我会择日再与将军说明,给你别的差事做,你是要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