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真走了。
六六看着他的背影离去,若有所思。
等到看不见兰榭了,六六眨眨眼,寻了一位小和尚,求他在方才兰榭绑过的祈福带上面写下:“兰榭想和任积雪在一起。”
“水榭的榭。”他隐约记得兰榭跟任积雪谈起过,就提醒小师父,怕他写错。
六六不识字,也不知道小和尚写得对不对,他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小和尚手里的笔,按照顺序猜测前面两个字就是大人的名字。
大人名字真好听,写出来也好看。
写完后,六六在心里数了一下,十个字,刚刚好,小和尚没有漏字。
他谢过小和尚,拿着刚才的祈福带走到一棵树下。
这是这里最高的一棵树了,据说把祈福带系的越高,天上的神仙就越容易看见你的愿望。六六废了老大劲爬到树上去,一直往上攀爬,直到最上面细嫩的枝丫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摇摇晃晃欲断非断,他才没继续爬,把那条祈福带系到最高端的树枝上,系得比这棵树上所有的祈福带都要高。
这会儿天黑,求的人就少了,六六想起兰榭刚才说的话,又重新去排了队,替自己也求了一个,然后同样求了一个小和尚写下他的愿望,绑在同样的那棵树上,就绑在兰榭的那条下面一点。
他踩着枝丫慢慢往下滑,快到底时奋力一跳跳下树,拍拍手,满意地看了一眼最高处的两条祈福带,这才骄傲的离开。
六六出了门没看见兰榭身影,四处张望,终于在寺前的一棵树上看见了靠着树枝打盹的兰榭。
“大人!”他刻意压低声音呼唤。
兰榭一直在外面等着,无聊地都要睡着了,听见六六叫他,这才睁开眼,揉揉眼睛,跳下树的动作与刚才六六跳树的身影一模一样。
他拍拍衣服,担心树上有什么小虫子沾衣服上,随口叨了句:“今晚风怎么这么大,脸都要吹僵了。”
“走吧。”兰榭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来时路返回。六六快步跟上去,心突然痒痒,好奇问道:“大人,您真的喜欢那和尚吗?”
兰榭压根不想理六六,只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大人,您是否对那和尚太纵容了些?”风又大了起来,吹得兔子灯东歪西倒,六六拿手小心护着,“之前那些人可从来不会这么好运,不仅能自由活动,还能躲过柳首领的虐杀。”
六六睁着大眼睛歪头看着兰榭,总觉得大人好像变了。
“纵容?”兰榭重复一遍这个词汇,旋即在六六脑门上轻轻一弹,轻哼一声,“论纵容,整个魔窟里谁能比得上你六大爷?还好意思谈纵容,信不信我一巴掌下去,能把你从这里扇回乌鸦山去!”
六六吃痛,揉着脑门辩解:“可是大人就是对他不一样啊。”他小声嘟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您其实很想跟他多说说话,只是见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兰榭作势抬脚就要踢过去,被六六眼疾手快挡住,没踢成功。
兰榭翻白眼,“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啊,所以大人给我讲讲呗,您是不是想娶媳妇儿了?”说到媳妇,六六忽然眼前一亮,“大人我跟您说,这些年我攒了好多……”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兰榭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那套说辞他都快会背了,不理解为什么六六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都格外兴奋。
说起媳妇儿,兰榭就想起那个荒唐的梦,他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靠在任积雪膝盖休憩,任积雪没有推开他,反而替他挡住刺目的阳光。
顿了顿脚步,兰榭又抱着手继续走,认真跟六六解释道:“你不懂,据说你家大人我出生那日正好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雪,我父母去寺庙祈福,下山之际被困在风雪里,遂回到寺庙暂时歇脚,谁知道肚子里的我突然开始闹腾,嘿!早产了!完蛋了!”
兰榭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六六却莫名觉得大人很难过。
兰榭继续道:“寺庙不能见血,母亲是在寺外山间的一座水榭里生的我,当时真是艰险万分,差点死在娘胎里出不来。巧的是,那日正好遇上一位高僧修得正果立地成佛,整个寺里佛光普照,耀眼金光照亮整个山间,然后我就顺利出生了。寺里和尚都说那僧人就是我的吉人,父亲便请他为我赐名。”
“唉。”兰榭惋惜摇头,“父亲后来跟我说过,可惜那时候太小,忘了是哪座寺庙,又是哪位神佛赐名……”
忽然眼前一暗,原来是六六手里的兔子灯灭了,兰榭分过去一个眼神,指尖微动,兔子灯又亮了起来。
兰榭不在意般道:“算了,记得又怎样,我现在这样,也没脸站在他面前。”
六六重新护好兔子灯后立马反驳:“大人现在这样怎么了?多好啊!大人就是最好的!”
“切~”兰榭不屑听他的马屁话术,甚至懒得瞧他一眼,“行了,现在你知道了,以后别动不动就提媳妇儿媳妇儿,你家大人我对和尚完全是抱着一颗赤诚的感恩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