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脏。将他整个人都温柔的化开,像是一块千年的冰终于暖成一汪水,在他眼底泛滥出微波。
“我可以活下去吗?”他蜷着手说:“姐姐,我忽然想要长大了。”
这个时候的江月,是真的开始对明天有所期待,希望未来真的能来。
白雾摸摸江月的头,头发被她揉的有点乱。“说什么傻话,哪个孩子不长大。”她笑弯了眼睛。“就算你不想长大,也不行的。”
“那我想长高,比你还要高一些。”他憧憬着。“我想学本事,最好比你还要厉害一些。”
“为什么?”
“我想成为你那样的人。”温暖善良,充满让人想要靠近的希望。
白雾失笑道:“这天底下怕是没人能教你了,你这愿望有些太大。”她直起身,宽大的袍袖罩住两个人握着的手。“就算是我自己,恐怕也不能保证教出来的人比我更强。当然,这个期望还是要有的。”
江月看着白雾眼睛发亮,他认真的看着白雾,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记不住白雾的模样。总是今天看见,过了一夜,明天就忘记。他试过一晚不睡,即便是被困在金属盒子里的那段时间,他努力回忆,也记不清白雾身上任何的特征。仿佛这个人在他脑海里是一片发光的雾,总是看不细致,却又将他包裹其中。
他越想要记住她,他脑海里的样子就越笼统。
白雾说:“小江月,不如我们来与过去告个别吧。”她手指翻转之间,就有一个如琉璃一般的水球出现。那里面裹着江月十三年的一切,流水影幕一样一一演过。“我们从今天开始,重新来过。”
江月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摸一摸,水球温软的浸着他的手指,那是他的过去。每一个片段都像在与他挥手告别,他没来由的眼底起了雾。
“姐姐,给我取个名字吧。”
水球流动着到江月的手心,他捧着,看着。
白雾拿起他的手,用他的手指轻触水球。水球慢慢飘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它带着江月的过往升到很高的地方,然后化成一阵风、一片云,不知飘到哪里会不会成为一场雨,“江小桦。”她说:“我望你将来挺直修长、向阳喜光,无论何时,都不要畏惧风霜,满含希望。”
江月望着她,仍旧看不清她的样貌。他将这句话记下。他以后的名字,就叫江小桦。
这本是很正经的场面,白雾低头看江小桦两眼炯炯的望着她,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有小名的,大名用来报出去唬人,小名就是亲近的人互相称谓。”她摸着下巴提议说。“不如我再给你取个小名吧。”
江小桦:“……”
白雾有了决定。“就叫江十三吧。”
江十三,为什么?
因为他今年十三岁吗?
“……”
有风动,带着咸味的水气荡漾四周,周围的花草都蒙上一层稀薄的水珠,沾在花瓣与低垂的草尖尖上,头顶皓月与星海见证江小桦的重生。
这合该是个美好的夜晚,他本不想破坏什么。
江小桦偷偷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又站远一些装作去端详地上的花,疼得厉害就一手撑着地,装作想认真看花又不忍碰它的样子。他忍了很久,痛得发抖,最后他还是倒在地上僵硬的弓着身体。
疼。
白雾将他扶起来,披风下的胳膊已经布满鼓包。尘弦像游走在冰面下的鱼,四处寻找新鲜的氧气,穿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与脉络,啃着他的血肉。
“这花好看,压坏了可惜。”他颤着身体说:“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知道他快要蛊动,白雾明明算准了还有几天,却不想尘弦竟然提前发作。
“不怕,我在。”白雾把江小桦抱起来,兜帽盖住他的脸。“我带你去找大夫。”
江小桦拉起袖子把自己的手都遮住,他不想被看到现在这个样子。他隔着衣裳抓着白雾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姐姐,我的新名字如果写出来,会好看吗?”
“好看。”白雾点头。“等你好了我教你写。”
兜帽遮住他的视线,只露出瘦削的下巴。他笑了笑,因为太痛嗓音有些颤抖。“姐姐教的好,我一定能学会。”
他开始想像,自己有长大的那一天。
那应该是很多年后,那时候如果还能与白雾经常见面,跟她学写字学画画,学很多她愿意教的东西。变厉害,变得跟她一样,那样多好。
他其实怨过,为什么他与别的孩子都不一样?但他也庆幸过,因为这些年的不幸,他才有幸遇见生命中这位贵人。
他应该是痛的狠了,渐渐晕过去,也松开抓着白雾衣服的手。
她第一次叫他的小名。
“十三,要坚强。”
不悟山在西北,常年大雪,终年不化,距离此处三千里不止。说是一座山,其实不然,它是个面积巨大的峰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