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通铃,定慧又开始磨起了玄牡这块“石头”,通铃自顾自的在河边洗漱好了之后,才缓缓的上了马车,听到车厢里传来的授课声,通铃还是没好意思坐进车厢,依然坐在了车辕上,还是上午的最左边的位置。
通铃是最后一个上马车的,她坐好了之后,玄牡就驾了一声,马儿缓缓的跑动起来,继续载着马车沿着官道向东驶去。
马车上,车厢里是典华为小蔻或张钧答疑解惑的声音,车厢外的车辕上,是定慧唱独角戏的声音:“唉,玄牡,我给你说啊,定慧师叔过的那个苦哪,生活的这个艰难啊……”
显然,定慧又换了招,打起了苦情牌,玄牡依然如迎着海浪岿然不动的礁石,无视着定慧,自顾自的架着马车。
这心性,这定力,连定慧都啧啧称奇……通铃就不行了,定慧的发招的对象不是她,她只承受了余波,就受不了了,用双手堵住了耳朵,才得了片刻的清静。
官道上,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在踽踽独行,不过伴随着典华的授课声和定慧的“独角戏”的声音,夹杂着汕水河潺潺的流水声,风吹过河边的树木,树枝树叶间摩擦的沙沙声响,如一曲合奏交响曲,成为了汕水河边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路过一个山岗时,山岗上的一个负责瞭望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山贼发现了马车,急声询问身边的中年山贼道:“寨主,下面有一辆马车路过,要不要?”说着兴奋的用右手在脖子下面一划,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热。
中年山贼一掌拍在了少年的头上,训斥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皮又痒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山贼,不是土匪强盗!我们只谋财,不害命!”
少年山贼揉着脑袋上被孙叔拍打的地方,痛的龇着牙,咧着嘴,不满的嘟囔着道:“寨主,您就是老顽固,这都什么世道了,您还守着这些规矩……是不是根据规矩,这辆马车没有拉货,我们也不能动手打劫啊?寨主,我们多少天没开张了,再不开张,我们山寨就要饿死了!”
中年山贼被少年说的一时凝咽,少年山贼一看寨主动摇了,赶紧加把火道:“寨主,您看看隔壁山寨的王大胆他们,听说他们离开山寨去三河县一代闯荡了,在那边混的可是风生水起,好多山贼都投奔他了,据说光打劫时可以出动的好手,就有四五十号人呢!
“我还听说他们的日子过的可滋润了,整天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嗞——”少年山贼吸了一口水,好像回味着半年前吃肉时的场景,吞咽了一下口水,接着向中年山贼报怨道:“寨主,我们都半年多没占过荤腥了!荤腥可以不吃,但是,饭不能不吃吧?寨主,您看,我们是不是……”
中年山贼挣扎着道:“坏规矩,是要遭报应的!”
少年山贼戚了一声道:“寨主,那都是话本里说的,现实中哪有报应啊?都是骗人的!”
中年山贼立刻反驳道:“话本里怎么是假的了?话本里说有鬼祟和妖怪,现在不是有了吗?你就不怕害了人性命,对方变成鬼祟回来找你报仇啊?”
想到鬼祟,少年山贼被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但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声回击道:“我们都要被饿死了,还谈什么报应不报应了?我们死了您就如意了,是吧?您就死守着您的规矩过日子吧!哼!”
说完之后,少年山贼负气转身想走,中年山贼想到山寨里的妻儿,叹了口气道:“喊人吧!不过,说好了,这次还是只劫财,不害命!”
少年山贼听了中年山贼的话,立刻停止了离开的动作,转身兴奋的对着中年山贼咧着嘴大笑着点头道:“是,寨主,我这就回山寨通知林叔他们一声,嘿嘿……”和寨主说了一声,少年山贼就急匆匆的跑下了山岗,向着南边靠近山岗的山林深处跑去。
中年山贼扫了一眼马车,转头双眼发直的盯着潺潺流淌的汕水河,叹了口气道:“打破规矩,是遭报应的!唉——”
中年山贼和少年山贼的争吵声有些大,被通铃听到了声响,虽然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边的山岗上有人在窥视。
于是通铃也顾不得不理会定慧的事儿了,紧张的对定慧道:“师叔祖,似乎有盗匪在窥伺我们,我们……”
定慧习惯性的接过话,不加思索的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通铃愣了一下,重复道:“不是,第一次?”
定慧看通铃愿意和他说话了,激动的回答道:“是啊!之前我们转到南岸购买马车,走官道的时候,行了不久就遇到了一股土匪,不过被我们三下五除二给解决了。”
定慧看通铃认真的听他说话,他终于不用再唱“独角戏”了!
定慧稍加暂停就接着道:“其实后面还遇到过几次,不过都是窥伺一番后,就没了下文。我猜测他们应该是山贼,他们和土匪不同,他们更守规矩一些,只谋财,不害命。看我们的马车没有拉货物,他们一般是不会动手的。”
通铃若有所思的道:“土匪?山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