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会是这样。
他给父母每月两万的生活费,但总不够他们花销的,时不时就要来公司取一点钱。
要是以前,十万根本不算什么,然而现在程家公司已经是苦苦支撑,这十万就是公司几十个员工这个月的工资。
程修远掩住怒气,抬手点开计算器。
和顾家的合同原本利润在15,扣掉5和税……但这单也必须得接了,否则这个月都撑不过去。
他将算完只有四位数的计算器放下,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是真的吗……”
这几年来公司缩水成了原本的十分之一,现今还剩两个月就要到沈暮说的五年了,难道真的如她所说?
大大小小的礼盒塞满了第一支部,沈暮和钟明初两人正清点着。
林淡数完,忍不住羡慕道:“我生日你们也会送这么多东西吗?”
“如果你也是一百年过一次生日的话。”沈暮弯着笑眼地看向她,“我是不介意的。”
林淡默默闭上嘴。
钟明初把所有东西放进纸推车上:“这么多够了吧,我现在出去烧?”
沈暮点点头,躺到她专属的躺椅上:“烧的时候小心点。”
等她脱离躯体,到地府入口等了一会儿,小推车和礼物就送了过来。
沈暮提起车,往会场走去。
今天,正是鬼帝出关,也是他老人家生日的日子。
沈暮作为下属,又是有求于他,就准备带阳间的特产过去。
结果钟明初一准备就是八十八件,沈暮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太招摇。
等她到了会场——鬼帝府邸的花园内,才看到周围人送的礼物叠得一个比一个高,自己这样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鬼帝本人则坐在高台上,一脸百无聊赖地啜着茶水,看着底下人一个个把礼物抬到一旁,听侍卫报礼单都听得有些麻木了。
直到看见台下的沈暮,才眸光一亮:“这位小友,等等。”
沈暮下意识地左右环顾了下,才发现台上的人叫的是自己。
帮忙盘点礼物的阎王连忙推了她一把:“喊的就是你,快去。”
“这就是百年来第一个天生无常?”鬼帝饶有兴趣地看来,目光在她肩膀上停了半刻。
沈暮也算见过不少场面,不卑不亢地道了句:“鬼帝寿辰吉乐。”
鬼帝轻笑了一下,随之低声轻念一句:“……是你。”
他的话让沈暮无法不多想,但等沈暮想继续问时,鬼帝神情却又恢复如常,只让她下去坐着了。
也得亏地府改革,资金充裕得很,不仅菜单里众多知名厨师的拿手好菜,表演也拉来了几个阳间刚退下来的大明星给鬼帝看如今的表演。
还挑出几个鬼帝喜欢的京戏后人,排了个玉堂春。
这些表演比阳间如今好得多,沈暮看得饶有兴致。
等到表演结束,便是地府官员念祝词顺便汇报工作成果的时候。
待其他官员一一报过,沈暮才站起身:“有一个问题,不知能不能叨扰鬼帝。”
“暮暮。”北斗小声提醒道,“鬼帝闭关一百多年了,阳间的问题他可不知道啊。”
然而鬼帝不满地扶了扶胡须:“不见得,你问。”
沈暮朝他笑了笑:“确实是阳间的。前几日,我去看了山海市城隍记录,三百年前入海口连降十天大雨,海水倒灌不止。记录里说,最后一天,巨浪足有十丈,附近渔民原以为必死无疑,却见海中金光大盛,巨浪竟然随着金光消退数米,退回海里,雨过天晴。”
北斗点头:“这事我知道,当地城隍上报时我在任,这金光应当是鲛人族的定海珠。”
“入海村在海边求了数十年,却再未见过神迹。”沈暮摇了摇头,“而我去翻了鲛人族的记录,山海市的鲛人族因当地渔民无节制的捕捞受伤众多。虽无明确记载,但不少记录中显示,他们对当地村民并无甚好感,而且在金光后数月后就急匆匆地搬离了入海口。”
北斗君有些愣神:“什么意思?”
“我知道这等阳间事宜不该叨扰鬼帝,但又忧心是不是被我们错漏了什么灵物降生。”沈暮将血符展平放在手上,缓缓递上:“请问鬼帝,这符纸上的血可是其他灵物?”
鬼帝挥手,符纸晃晃悠悠地飘到他的面前。
他先是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嗅闻一通,挑了挑眉毛,把符纸缓缓送回沈暮手中。
如此之快,底下的人如释重负——看鬼帝架势不像是他们错漏了什么灵物,应当是沈暮搞错了。
然而鬼帝抿唇一笑,垂着眼扫过底下一排人,沉声道:“数年前确实见过此物,也确实是灵物。”
底下与这件事相关的几人已经开始擦起了汗。
北斗瞠目结舌地看向沈暮。
鬼帝略压唇角,四周的空气就仿佛凝结一般:“此乃四圣灵之一麒麟的血,不知为何却在这等劣质纸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