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横七竖八地摆了一排酒瓶。
“他算个什么玩意儿,弹个破吉他,还以为自己——”
陆延想到这,猛地睁开了眼,睡意全无。
时间在这片漆黑又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迟缓,陆延躺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抬手去够枕边的手机。
刷了会儿网页之后,他点开微聊,犹豫一会儿,最后点开那片黑色头像。
陆延看着那片黑,手指点进输入栏。
但想想也没什么可发的。
他反复进输入界面,几分钟后,肖珩的信息倒是先来了。
[肖珩]:?
[肖珩]:[/图片]
肖珩发过来的是张截图,上面狗儿子三个字边上有个提示[正在输入中]。
[肖珩]:输半天,你在写作文?
陆延一时间不知道该把关注点放在“狗儿子”这个备注上,还是问你没事点开对话框干什么。后面一句显然没法问……自己不也对着肖珩的聊天框看了半天。
陆延还没想好回什么。
说我闲着无聊?
我手滑?
陆延正想着,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肖珩的语音通话拨了过来。
“还不睡?”肖珩的声音本来就懒散,现在估计是躺在床上,听起来更低哑,通过听筒传出来,仿佛贴在他耳边说话似的。
然而他又接着说:“写的什么作文……我亲爱的父亲?”
陆延:“……”
这声音,白瞎了。
安静一会儿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天。
陆延问:“你那什么备注。”
肖珩:“不喜欢?”
陆延只有一句话可说:“……给老子改。”
肖珩:“改什么。”
陆延:“改成延哥。”
“延狗?”
“延哥!操!”
肖珩笑了一声。
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跟平时面对面说话时不太一样。
太近了。
明明隔着两堵墙和一个过道的距离,却从来没感觉那么近过,所有感官都被这个贴在耳边私语的声音无限放大。
陆延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到肖珩说话时每一个音如何从唇齿间发出来,他也听到那点略微被拉长的尾音。男人语调一贯懒散,跟这如墨的夜色一道沉下去。
聊到最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也没人提出要挂电话。
……
通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陆延躺在床上,眼前是没开灯的房间,耳边是肖珩缱绻的呼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 dap:我终于拥有了……三个字母。
注:歌是皇后乐队:boheian rhapdy
陆延再度阖上眼。
夏天的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 耳边的呼吸声就像那阵轻抚过脸颊的风, 轻易吹走纷乱的念头。
像驱散梦魇那样。
……
等陆延再睁开眼醒过来, 已经是早上八点。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睁开眼,发现整晚没做什么梦, 没有梦到霁州那片海一样的芦苇群,也没有梦到那片芦苇变成黑爪冲他袭来。
睡眠质量意外地高。
陆延半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正要撑着坐起身, 手掌触到某样东西, 他低头看过去,手机屏幕受到感应, 又亮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通话时间。
一秒。
两秒。
数字仍在不断跳动。
陆延从‘50’秒开始看,直到时间不断攀升最后跳成整数, 思绪这才逐渐回笼——妈的这电话一晚上都没挂?
生活贫困拮据的乐队主唱陆延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二个念头是:流量不是钱?
陆延还没来得及去算自己这一晚到底烧了多少流量,悉悉索索的动静传过去, 大概是把肖珩吵醒了,陆延刚脱完衣服就听到一声不太清晰的呢喃。
从听筒对面传过来的嗓音闷得不行,接着肖珩问出一句:“现在几点。”
“八点多。”陆延脱了衣服, 打算起身去洗漱。
“起那么早。”
“……”陆延想着干脆洗个澡得了, 于是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上,腾出手去解腰带,“有事,得出去一趟。”
他昨天闲着没事去翻招聘信息, 找到一份工作,这份工作跟以往的都不一样,这次又是全新的领域,新的挑战,新的人生经历:婚礼司仪。
工资可观,只是这工作需要面试。
虽然他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但他压根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凡事总有第一次。
肖珩听陆延那杂七杂八的动静太多,又问:“你在干什么?”
陆延的手刚碰上那根腰间的带子,想也没想地道:“脱裤子。”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