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顶多就算个辅助。
肖珩还在给他涂药:“别他妈乱动。”
陆延在脑内分完钱,开始畅想这笔钱到手应该怎么花:“等我拿到钱,先换一个合成器……”
电视屏幕上。
没等女主持人把赏金的事说完,伟哥就猛地站起来,他打断了女主持人的话,也打断了陆延的畅想:“我不要钱!”
伟哥对着镜头挠挠头又说:“实在是受之有愧,我也没有做什么,这十万应该留给更需要的人!我愿意把这十万捐献给贫困人民!”
陆延:“……”
肖珩:“……”
伟哥还在继续他豪情万丈的发言:“作为一名社会公民,我只是尽我应尽的义务!我抓逃犯不是为了赏金,都是为了正义!”
豪情万丈完,他对着全厦京市观众的面,又开始充满惆怅地回忆那个十八岁落榜的夏天:“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梦。”
电视机前的贫困人民陆延心态崩了。
靠网吧老板提前预支工资勉强维持生活的某位落魄少爷收拾药箱的手也顿住。
陆延:“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肖珩:“这是人话?”
陆延:“还是人吗。”
“……”陆延艰难地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最后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我们还不够贫困?”
主持人显然没想到这位抓获逃犯的热心群众背后还有这种故事,台本上给的称呼只是‘市井英雄’这四个字。
出于敬意,主持人脱离台本,忍不住问出一句:“这位先生,您怎么称呼?”
电视镜头由远拉近。
新闻直播间里的灯光聚焦到伟哥头顶上,将伟哥刚硬的脑门照得光滑蹭亮。
但更亮的,是伟哥眼底灼灼生辉的那抹亮光。
伟哥对着镜头,在这个人生的高光时刻,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半晌,他紧张又郑重地对着镜头说:“我姓周,我叫周明伟。”
这其实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画面。
陆延却一下子愣在那里。
他没有再去想那十万块,以及和他擦肩而过的电子效果器,那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了,除了伟哥那句“我叫周明伟”。
电视上,主持人说着“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这位周先生”。
然后新闻节目进入尾声,一段熟悉的、播了十多年没变过的片尾曲响起,节目结束。
“我,”陆延抓抓头发,不知道怎么说,“我还是头一回知道伟哥叫什么。”
陆延又说:“伟哥在这楼里住好多年了,大家平时都喊他伟哥,反正直接喊伟哥就行。”伟哥喊多了,也没人在意他姓张还是姓王。
——我叫周明伟。
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
陆延把录像保存下来,起身关电视,唯一能弄清楚的就是他决定留伟哥一条狗命:“算了,晚上叫他请吃饭,不把他那点老底吃光,我陆延两个字倒过来念……你晚上有空吗?”
肖珩踩着拖鞋往外走,把早上陆延给他带的那份早饭拎手里,倒也没拒绝:“再说吧,你等会儿去店里?”
陆延一会儿收拾收拾确实还得去甜品店上班。
他昨天刚学会打奶油,不光打奶油,还得背各种配料表和烤箱温度、时间。做个甜点比切糕复杂多了,不过他们这片区域客流量少,每天能接到一个大单已经算不错,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学。
老板人也不错。
陆延对这份新工作还算满意。
“你还真是什么都干。”肖珩倚着门说。
“打工天王的名号不是白叫,”陆延边收拾边说,“不服不行。”
肖珩一声嗤笑。
提到甜品店,陆延把手上的东西暂时放下,又说:“我们店最近推了个新品。”
肖珩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陆延:“口感丝滑,甜而不腻。”
肖珩:“说重点。”
好。重点。
重点就是。
“就是卖不出去,”陆延看着他说,“我这个月业绩不达标得扣钱,你来一份?”
陆延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增加业绩的机会:“199两个,给你送货上门。”
肖珩转身就走。
新品没推销出去,陆延怀着遗憾的心情去店里开门。
甜品店离黑网吧不远,就在隔壁那条街上,天刚亮,路上看着有些萧瑟。陆延蹲下身,用老板之前给他的钥匙拧开锁,把那扇蓝色的铁皮防盗门拉上去。
他顺手把“休业中”的牌子翻个面,迎着推门时晃动风铃声,牌子上的字变成了“营业中”。
做完这些,他开灯的时候发现店里的吊灯坏了。
老板娘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她昏暗的店里头没开灯,陆延正坐在梯子上,一条腿半曲,踩着下面那级台阶。
“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