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掉。
他又写:飞吧少年。
……?
也不太行,是来搞笑的吗。
划。
接连划了四五个,最后顶上只剩三个张扬随意的大字:没想好。
他把这张纸拍下来,给李振发了过去。
防止李振不能第一时间看见,陆延又在表情包收藏栏里找了十几个表情一并发过去,这种骚扰行径做得简直得心应手。
“陆延!你大爷!”李振的电话很快就来了。
陆延说:“别总问候我大爷,我大爷挺好的,身体健朗吃得好睡得香。”
“……”李振崩溃道,“这才几点啊,我正睡觉呢让你给我滴醒了!”
“新曲子你看了没。”
李振又是崩溃又是好奇:“你等会儿,我现在就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更崩溃。
“这啥玩意儿,你这写得都是些啥……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写成这幅鬼样子没人能看得懂,咱能好好写字吗,妈的我瞅瞅,我他妈就瞅得清个名字!”李振说话声儿越来越响,再往上努力努力都可以去唱高音了,“名字还叫没想好!”
陆延摸摸脖子:“看不懂啊,那我弹一遍给你听?”
李振那头是死一样的沉默。
老实讲陆延写歌的水平是很可以的,努力型和天赋型,他绝对是第三种——又努力又有天赋的那个。作为主唱,歌唱得也不赖,他们乐队能在这片地区称霸、人送外号‘魔王乐队’不是没有道理。就是每次陆延都发些让人看不懂的草稿,那草稿草得,不听他弹一遍根本理解不了……但他弹琴,是真的难听。
李振彻底清醒,睡意全无。
“我刚没睡醒,”李振解释说,“延儿,我觉得你这个谱子虽然看似复杂,其实不然,是我刚才没有用心去感受。”
陆延:“那你再感受感受。”
李振:“行,我再感受感受。”
撂电话后陆延把纸折起来,贴在冰箱上,正打算掀开泡面,突然间想起来他拿着盖泡面的碗是前几天问隔壁借的。
隔壁住的是个独身女人,长头发,搬过来不到半年时间,陆延连她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女人平时不怎么说话,白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晚上回来得比他还晚,基本上碰不上面。
陆延打算先把碗给还了,免得一扭头又把这茬给忘了,他出门前顺便从果盘里挑了几个橘子搁碗里,然后拉开门——
在他们这栋破楼里。
在六楼狭小的楼道内。
这个点,这个时间,站着一个非常可疑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陆延是受!
除了可疑之外,陆延看他第一眼脑子里冒出来的另一个形容词是“贵”。面前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讲究得很,垂着眼看人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淡,那是一种仿佛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眼神,挺嚣张的,也挺欠打。
至于“贵”具体怎么形容,大概就是李振经常说的:能把十块钱地摊货穿出十万块钱的气质。
陆延一下子把他和刚才楼下那辆银色改装车联系到了一起。
那辆车他的?
哪家跑出来的大少爷?
拆除公司老板儿子?
这次过来带了多少弟兄?是不是想打架?
陆延脑子里在高速运转。
……只是两人看起来,陆延更像可疑的那个。
由于保护得当,陆延那颗颜色丰富、造型狂野的杀马特发型依旧完好如初,昨天抹的发胶到今天还很坚挺,神似火焰的扫帚头依旧高高立着。
他这个造型,冲击力比刚才的吉他声还强。
狂野丰富的陆延站在门口,率先打破沉默:“你谁啊?”
男人说:“我找人。”
陆延脑子里把住在这层楼里的人都过了一遍,对找人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楼里的住户跟‘富豪亲戚’这四个字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除开孤儿寡母就是些极品穷亲戚,楼下有个女孩子前几天还被她亲妈千里迢迢追过来扇了两巴掌,就因为那姑娘不肯出钱给她弟买房。
“找谁?六零几的?”陆延问。
“601。”虽然没表现出来,但那人明显开始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