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从容进入室中,动作立即快了起来,他落好门闩,匆匆赶到桌边。这室中虽暗,可他走惯了的,摸黑走到桌边,一步不差,再远一些,便触不到桌子,再近一些,便撞上了桌子。
许宣这才取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然后将药箱放下,打开夹层,露出三排明晃晃的刀具。许宣修长白皙的手指从那一排排刀具上轻盈地掠过,仿佛乐师拂起了轻快的乐符。
然后,他选了一把小刀,一手持刀,一手持蜡烛,走向木台。
“这位姑娘,我不知你身份来历,但你的死因太过奇特。”
许宣对着木台上盖着白布的悠歌说了一句,顿了一顿,又道:“许某本是医学世家,奈何家道中落,为了生计,被迫做了这忤作。可许某一直没有忘记光大门楣的梦想,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成为一个行医救困的杏林国手!”
烛光映着他的脸,有些憧憬的光辉。
又过了片刻,他脸上的神采才黯淡了些,目光落回木台上:“自从做了这忤作,经我之手,解剖过的尸体不下百具。解剖之学,原本也是我中华上古医术一科,可惜,后来经过种种原因,被迫废止。
如果,能够允许我们行医之人做解剖之学,我相信,我们的医术可以更加精准,可以救更多的病患。许某正是秉持这一信念,虽然所作所为法所不容、理所不容,却……”
他轻轻摇了摇头,把盖着的白布揭开,看着那张苍白秀气的面孔,轻轻地说:“姑娘的死因太过奇特,于许某而言,是不可多得的研习机会,许某绝无亵渎之意,姑娘在天有灵,还祈恕罪。如果能因此找出重要线索,帮姑娘你报了仇,那样最好。如果不能,许某若有所得,今后行医济世,那功德,也少不了姑娘你的。”
许宣说完,便把烛台放在木台上方,轻轻去解悠歌姑娘的腰带,在她已然拭净鲜血,柔软白皙的腹部轻轻按了一按,右手锋利的刀尖就轻轻压了上去……
房梁上,白素和小青都摒住了呼吸。她们没想到这一晚上,来探这忤作房的人居然一拨又一拨,她们自己无所发现,之前那杨姓小子也无所发现,现在不由自主便期待这位忤作小哥儿能有所发现了。
杨瀚藏身墙角木台之下,不好探头,也是竖起了耳朵,希望能够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许宣解剖的很细致,足足一个多时辰,他才停了手,轻轻吁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没有任何作假,的确是锥形利物由内而外刺出,瞬间取人性命。人体内是不可能藏有这般大小许多利器的,纵然能,没有外力驱动,也不可能透体而出。所以,这绝非人力所为!
看起来,是有什么奇怪的方法,瞬间抽取了人体血液内的水分,将它凝结成冰,而且形状如刺。并且,有些奇惜能力的人,还有隔空取物的本领,所以能控制这些迅速行成的冰刺,从人体内部扎出来,瞬间破坏内脏机能……”
他慢慢仰起脸儿,眼神中一片迷茫:“这是……神魔之法啊,人间……怎么可能有这般怪异的存在?”
房梁上,白素和小青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失望。终究没有更有用的信息。苏窈窈的这项异能,就是五百年前那道神光赐予的,她们俩也各有异能,所以知之甚祥。
可是那是个什么原理,她们也不知道,原以为可从这忤作口中有所了解,今后再与苏窈窈对敌时,便多几分把握呢。
许宣取出针线,将他剖开的口子又细密缝好,替悠歌穿好衣裳,一切恢复原样,从缸中取水冲地,净手,一切熟稔无比。待这一切做完,这才背起药箱,灭了烛火,从忤作房离开了。
白素和青婷静静不动,捱了片刻,杨瀚像只耗子似的从墙角木台下边钻了出来。先前他听到些许声音,不过还未辨清是什么,就被许宣闯了进来,此后一直也未见上边有啥动静,已经忽悠了。
他从尸体上看不出什么,那许姓忤作也没看出什么,杨瀚知道此路已然不通,他得另想办法了。所以,也不久耽,又候了片刻,料那许宣走远了,便也从窗子溜了出去。
待杨瀚离开,房梁上边飘然落下两道人影。看起来,这两个女孩儿有夜中视物的本领,站在地上,自若的神态与杨瀚便大不相同。
小青道:“姐姐,不会差了,就是她!”
白素道:“是她又如何?这次她显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小青淡淡地道:“不错,她是冲着‘风如意’来的,她寻‘风如意’做什么?”
白素默然不答。
小青道:“当年,神人之舟爆炸,有‘地水火风’四如意、还有一金钵,堕落于地。你我醒来,各寻得一如意,我所得‘水如意’,你所得‘火如意’,‘土如意’被那车夫老黄得去,还有柄‘风如意’其质轻盈,遇风则飞,你我追之不及,也不知哪里去了……”
小青转向白素,目光熠熠:“而她,便得了那只状似金钵,底下还有金轮状花纹的器物。大家原也不曾发现这些东西究竟有何妙用,只当神人遗宝收藏来着。如今五百年过去了,‘风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