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
视线穿过雨幕,影影绰绰间,枯瘦身影走来,双手合十朝白宁揖了一礼:“白提督,此话过于严重了。”
白宁目光看向走来不远的老僧,冷色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语气依旧凌厉:“咱家等你很久了,本督今日大开善心,让这些人走,方丈却是认为本督的话严重了?”
智惠摇摇头,两丈距离后止步。
“人非鸡犬,岂能随意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我佛慈悲,当以众生平等为念,不过贫僧还是要在这里代众位侠士感谢提督大人心怀仁慈,不造杀孽”语气缓缓平和从老僧口中说出,可到的一瞬,却被打断。
对面,白发有些湿漉的垂在肩上,白宁带着微笑打量对方一眼,“方丈呐本督今日过来可不是听什么佛的,而是来告诉你,这慈悲之地也是藏污纳垢之所。”
身影回转,走的几步,坐回到人凳上。
“放肆”般若院首座上前一步,冲着白宁大喝:“佛门清净之地,岂能容你胡言乱语?”斜跨的袈裟抖动似要再打过去。
一瞬,声音喝道:“师弟,且慢。”
少林主持一手立在胸前,一手半空虚按,目光平静看向白宁:“提督大人,既然能说,自然成竹在胸,不妨听听。”
“藏污纳垢什么意思?”
“怕是说少林里面有高僧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依老子看,那东厂太监是乱吠咬人才对。”
“那咱们先不走,看看少林如何自处万一要是真的嘿嘿,有好戏看了。”
一众江湖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显然对立寺千年的大门派出丑或许满足一下自己心里深处的八卦及好奇,只是大多数人常走江湖,也没听过少林寺出过什么丑闻,那东厂太监又是如何知道不免,更多的人留了下来,伸长脖子等待下文。
——雨哗哗的溅在地上。
后方,金九小声对另一旁魁梧身形低声嘀咕:“俺觉得,只要不刺激督主,现在的状态,看起来还是不错啊。”
“嗯。”多沉默的郑彪回应的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前面对持的一老一少,片刻后,话语再次传开。
手指微曲,负在身后,玉佩掉在下摆摇晃间,白宁目光流转在几名老僧身上,声音清冷云淡:“据咱家所闻,少林寺看守达摩洞如同皇城看守后宫般严密,曾几何时,宫里也发生过几次袭击先帝的事,但大多都不是从外面而来,通常都是从里面发生,方丈可有想过为什么?”
一串佛珠,在闭目老僧手里停顿。
随后,缓缓眼帘,平静如水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为何?”
那边,手从背后拿过,挥了挥,语气森然:“夜防日防,家贼难防啊,难道这句话方丈没听过的吗?”
家贼?
智惠愣了愣,望向众位师弟,之后,目光停留在达摩院首座智心身上,沉默了片刻,头回转摆正,揖了一礼:“提督大人,无凭无据之话,当慎言。”
“慎言?你当本督的东厂是干什么吃的?白日之时,咱们这位达摩院智心大师下榻的客栈,就在今夜还与人会面呢,恐怕与之一道过来的江湖豪杰们怕是都不知道的吧。”白宁目光停在那边老僧身上同时,伸手招了招。“来看看这人是不是很眼熟,智心大师。”
白宁身后,过来一名穿青麟皂衣的番子,拱了拱手便是立在那里。
“是那个店家小二”有之前和智心一起下榻客栈的僧侣认出他来,便是惊呼出声。
白宁挥手让番子下去,再次看向主持智惠,“那边那位小和尚既然知道了,咱家就明说,东厂行监察天下之责,本督还在路途上时,就先快马去了一拨人,打探消息,你少林自然也在监视当中,很不巧,当夜就发现了这位智心大师一些私密”
“信口雌黄”
“唉李前吶,我就说你还待在这破庙有什么意思”
智心勃然大怒,挥袖大喝一声的同时,另一道也在那帮江湖人中响起,说的却是一个人的俗家名字。
那帮江湖人闻到声音从自己这里传出,不自觉的分开让出一条道来,有身影排众而出,衣服并不起眼,粗衣粗鞋,脸上却是光净如玉,五官精致俊朗,年龄看上去不过双十,双脚迈出,动作间带着一些轻佻。
“黄澜,你出来干什么。”那边,老僧心里陡然一惊,随后又痛苦的闭上眼。
名为黄澜的青年不屑的‘嘁’了一声,偏着头,“我玩够了,以为能当只猫,却不想后面还被人盯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够了!”
咆哮一声,智心脚下青砖迸裂,顿时翻了起来,他脸上痛苦的扭曲挣扎着,枯竭苍老的双手捂上脸颊,微微闭目:“不要再说了。”
“阿弥陀佛——”
智惠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立在胸前,“师弟,那位施主说的可是真的,那提督大人口中说的家贼可真的是你”
“是。”艰难的声音从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