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白绢被人丢弃在地上,很快便被旁人捡走拿出了营帐。
一双丰润白皙的女人手伸进温盆里,拧干手帕轻轻在伤者的胳膊上擦拭深深的刀痕,稍用力,便是有点血敞了出来,身着小叶贴身甲的女人,身材窈窕,长发竖了条马尾,俏丽可人,现下却是神情严肃,语气颇有责怪之意,“伤口再深些许,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奇袭而已,犯不着那么拼命的。”
被说的男人,显然有些拘束不怎么自在,抬起右臂看了看手中的长柄劈风刀,恨恨道:“那晚,不过是我手里家伙没那丑八怪的刀利索,不然他想要伤本大将军怕是不够格。”
重新给椅上的家伙换了药后,英姿飒爽的女将端开药碗交给守卫,“什么丑八怪,那人叫‘青面兽’杨志,东厂的指挥使,还是有点能耐的,和小杰、如意交过手的,手上功夫怎么可能那么弱。”
“居然在太监门下做事,再大能耐,老子也瞧不起。”胳膊受伤的人,便是那晚奇袭城墙的石宝,而给他换药的可以说是他手下的副将,名叫凤仪,二十四将之一,使一口凤嘴刀。
石宝见包扎好了,用力挥了挥,撕裂的疼痛,让他皱了下眉头,泄气道:“今日怕是也不能参与攻城了,真是让人心里憋的难受。”
眼下,帅帐帘子掀开,五员着甲的大将鱼贯而入,便是来看望石宝手臂上的伤势,这五人也是明教二十四将之一,右侧长脸,挎一口重刀的汉子叫张道原、面孔黝黑的吴值、长须黑脸的廉明、身材高大的冷恭以及身材敦实粗壮的王仁,再加上女将凤仪便是石宝账下六员大将。
“大将军,今日时辰差不多了,试探也试探过了,不如就让我们去一战拿下城头,擒了那杨志给大将军出气。”
说话的是张道原,他在六人当中颇有些见解,最受石宝待见。
“老娘也去,去会会那杨志到底有多厉害。”凤仪从旁一声娇喝,杏目圆瞪,与之前贤惠温柔的模样大相径庭。
其余五人面面相觑,劝阻了一番。石宝也皱了皱眉,摆手道:“攻城可不比山野阵仗,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凤妹还是不要去了。”
“就是”张道原、吴值等五人齐口应着,身材粗壮的王仁嘿嘿笑上两声,“咱大将军可是心疼你呢,而且你要是一走,谁给大将军换药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本将第一次觉得王仁这家伙说了句人话”
“王仁这张嘴有时候也颇有道理的”
”凤妹留在军中倒是合适的,上那城墙,还是让咱们这些厮杀汉去最好不过。”、
虽说入了将门,凤仪仍旧是姑娘,被众人逗趣,脸唰的一下红了,伸手便是去拔腰间的佩剑,“信不信姑奶奶砍了你。”嘴上恶狠狠说着,其实心里喜滋滋,不时偷瞄朝坐在椅上莽汉。
“既然你们求战心切,那便去吧。”石宝裸着臂膀隔着帐篷望向城墙的那边,咬牙切齿:“只可惜老子不能亲手宰了那家伙,你们也不必去太多人,不然还以为我石宝怕了他,张道原、吴值、廉明三人带本部人马去攻他一次,老子就不信杭州城里那些郡兵个个都是铁打的。”
“末将得令——”
张道原三人喜不自胜,如是这次一功而就,那可是头功。军中传言,这杭州打下来可能会作为京师,到时他们三人有了夺城头功,封赏自然要比其余二十四人要高出许多。
所以得了将令自然是兴奋的出了帅帐去点齐自家兵马,没有拿到将令的冷恭和王仁二人一脸遗憾。
“石大哥,要不要我追上去,警告他们一下?攻城凶险,那杨志也不是泛泛之辈,我看他们三人面露骄傲之色,怕是要吃大亏。”凤仪望着帘子那头,脸上有些忧色。
但石宝摆了摆手,起身朝帐外走去,猛然闻到外面的空气,心里畅快了许多,等了好一阵,他才说道:“他们三人武艺倒是不错的,就算稍有大意,只要三人联手倒还不至败的难看,上午之时,厉天闰那里传信过来,‘圣公’已经打下了秀州,估计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只要邓和尚那边也过来,便是四面合围,杭州一战可下,所以他们三个今日上去,无非是耗耗城上那些官兵的力气而已。”
他望向城墙,“城破了,看你怎么办”
“城破了怎么办?”
数人被反绑着跪在杭州府衙前,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附近百姓人家,那跪着的几人便是早晨那帮收买守将想要偷溜出城的几个大户豪绅,如今却是被鼻梁上划过去的刀尖吓得瑟瑟发抖,眼神惊恐万分的看着表情狰狞的男人从他们眼前挨个走过,厉声怒骂。
“我杭州将士每日坚守城墙之上,风餐露宿浴血杀贼,时时都要摸摸脑袋是不是肩上,你们大屋坐着,好酒好肉的吃着,又不用上城头拼命还不知足?半月前本指挥已经通知过转移,是你们自己不愿走的,现在见杭州被围,便是想走了,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万一要是贼人今早夺了城门,你以为你们躲的掉?”
“啊——”
杨志把冰冷的刀身贴在陈大宝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