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敢来!”
夏侯绥又喊了一声,站在陆良生周围的江湖人一个个退开,有人朝作画的身影喊道:“在叫你呢。”“说句话,可敢啊?!”
见还没有回应,不少人笑了起来。
“这书生,不会真是中看不中用吧。”“挂着一柄好剑当佩饰的。”
“会不会吓到他了?”
“喂,左大侠,你带来的帮手是个聋子吗?哈哈哈——”
老驴瞥了眼周围嬉笑哄闹的江湖人,喷了口粗气,儿哼昂哼的嘶鸣,像是嘲笑他们,书架内,蛤蟆道人抱着双蹼坐在小门后面,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人,青筋一鼓一跳,微微张开嘴,粘稠的唾液顺着缝隙滑到下巴。
‘敢说老夫徒弟,真想吃了你们’
这时,陆良生看着画上的府衙、阴云、雷光,甩了甩墨汁,将笔头套上,周围见他有了动静,以为是要上场了,结果,陆良生将笔封好仿如袖里,伸手扯过画卷往外走。
前面一堆人盯着他,慢慢让开一条道来,有人眼尖,看到甩动的画纸上的画幅,有些疑惑。
“怎么有些眼熟。”
更多的,还是在后面叫嚷。
“别走啊!”“夏侯绥,他要走了,还不追!”
“那书生留步,就比划比划,别走啊!”
“跟上,看他想跑哪儿去!”
上百人一窝蜂涌了上去,跟着前面书生十余步,快要到附近街道时,一道雷声哄的打下来,青白电光闪花人的眼,街上来往、买卖的百姓摊贩,被这道雷吓得抱着脑袋跑去檐下躲避。
那边跟着涌上街的一行江湖人,夏侯绥也在其中,视线重新变得清晰,前面的书生却是不见了踪影。
“咦,人呢?”“不会是跑了吧?”
“在上面!”
一道道目光抬起,顺着一人指着的方向,之前那个书生拿着画卷站在不远楼舍房顶,踩着青瓦负手而立。
轰隆隆!
雷声从头顶滚过,陆良生看了看阴云,收回视线,望去几条街外的府衙,依稀能见府门、院墙的轮廓,风吹来,发丝在两侧抚动。
缓缓抬起手,将手中画卷铺展开,阴沉的云层间,电光开始频繁,一道道电蛇交织流窜,微微闭上眼睛。
李益书、牢头的话又响起在耳边。
‘休妻不好听,只好死妻,李益书就做了替死鬼。’
‘攀上高枝,要娶刺史女儿!’
‘求两位阴差,宽限益书两日,还有病人再等着我。’
‘我没想过报仇,家里还有妻子、病人等我回去,拖不得。’
‘多陪几日也是好的。’
天雷越来越密集,电蛇探下云层狂舞,站在下方街道一群江湖人捂着脑袋,捏紧兵器惶恐的看着天上异常的情况。
“怎么回事?光打雷不下雨的。”“这雷打的太他娘吓人!”
“不会是老天爷发怒了吧?”
“诸位弟兄,干脆进屋躲躲啊,让那书生自个儿站在房顶等着被雷劈吧。”
夏侯绥左右看看,若是人都散了,他还怎么挽回颜面,提剑猛地一踏冲去檐下房柱,翻身而上,就要第二下借力跃上房顶。
下方,左正阳比他还快,冲过来独臂一探,抓住他肩膀如同提拎小鸡似得,拉回到下方,朝他怒吼。
“你不要命了啊!”
轰!
一道电蛇噼啪打了下来,劈断武场那边一颗大树,燃起大火。
房顶上,衣袍猎猎抚响的书生睁开眼睛,手臂陡然抬起一挥,画卷哗的一声抛飞,悬在风里招展。
“天公不管人间恶,我陆良生管!!!”
洒开的袍袖间,手并出剑指一扬。
“天地玄清,人道至上,乾坤借法——”
一指挥去阴云,法力激荡扩散,沉甸甸的阴云游走,里面无数电光闪烁,城池中风声凄厉呼啸,吹的街道旗幡坠地,摊贩锅碗陶盆哗啦啦洒落一地,汤水都在半空飞旋,淋了二楼仓皇下楼躲避的食客一身。
呼呼呼——
风声呼啸,陆良生盯着远方的府衙,发丝、衣袍风里在风里翻卷飞扬,双唇微启。
“靛雷涤荡人间恶!”
半空悬浮的画卷法光一闪而过,直接燃起火焰,化为灰烬。
远方府衙,捂着帽子的差役,躲避檐下探头探脑的看着这怪异的天气,府中那位府尊仅看了一眼,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像是天上长了眼睛,直直盯着他。
捏着之前老先生画给他的符纸搂着官袍跑回后院大厅,叫来府中所有丫鬟仆人围在身边,双脚不停的在袍摆下抖动,盯着堂中摆放的发妻灵位。
“这么多人在,本府就不信还有厉鬼敢来!”
“就算天雷,我也不怕!”
轰隆隆!
又是一声炸雷在房顶上方打出巨响,知府手中茶盏‘咔咔’的抖响,水渍都洒了出来,嘴里嘟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