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走,镜子疯狂运转。
窥探未来比回到过去更耗费灵力,崔茗自知已经到了绝路,只能走下去,把力量一分为二,一边抵御天谴,一边发动最后一次通术。
阮棠感到与他连接的手臂处,吸力再次出现。不由自主被他带着走,身体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正在不受控制的流失。
不行!
阮棠狠狠咬紧牙关,手颤抖着抬起,再次画符。
回忆着刚才闻玺的指点,每一笔每一画,弧度,力度……
成功了。
手指几乎是戳着崔茗的手臂完成的画符。一个殷红的符箓从她指尖弹出,很微小,也很脆弱,却像一支幽箭,刺入崔茗胸口。
他愣住,低头看了眼胸口,没有伤口,也没有印痕,讥笑,“这是什么……”
突然就截住话头。
他身上的灵力不受控制的外泄,往阮棠身上而去。
阮棠也懵了。
刚才闻玺没有提过这个符箓是什么作用,现在她终于知道,是一种吞噬。
崔茗震怒,且惊恐,立刻放开阮棠。
即使放开接触,两人之间却像构建了无形的联系。
崔茗连连手上做结,止住灵力流走的势头。
阮棠又再次画符。
两人僵持住,争夺灵力的控制权。
铜镜在两人之间光芒大作,忽然漂浮起来,镜面上清晰地展现出一个画面。
殷红的池水旁,有一株幼小的树苗正在生长,旁边的地上却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
阮棠情不自禁瞟去一眼,身体僵住——那是严昱泽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肩膀几乎被劈成两半,陆一苇张诚全是人事不省,还有单膝跪倒在树苗前的闻玺,身上被一柄木剑从后直入前胸地刺穿。剑尖抵到地面,鲜红中带着金色的血蜿蜒而下。
阮棠心神剧震,手上的符没能继续画下去。
崔茗也看到镜面上景象,比阮棠更震惊,眼角流出血来,他猛然伸手抓向铜镜,手指穿透镜面,想在那株幼小树苗上摘取叶子,但就在他手指穿过时,血肉全消,变成森森白骨。
“啊——”崔茗惨叫。
阮棠也去抢镜子,想看个究竟,刚才那一幕到底是不是真的。
厚重的云层中,聚集的惊雷,以开天辟地的气势降下。
雷声隐隐传来的时候,严昱泽在底下岩洞里,烦躁地看着面前一个形如春笋的钟乳石。要不知道知道这种石头是上万年才能形成,他就要按耐不住脾气踹断它。
他此时站在溶洞的一个三岔入口,面前有三个洞口,看似选择很难,实则无论选择走哪一个,最后一圈,都会回到这个岔口。
严昱泽此刻心情极度恶劣。要说事情的失控,就是从他入水那一刻开始的。沉入水底的一刹,他才看到河底有个巨大的漩涡,巨大的吸力把他卷进去。匆忙之中,他只能激发一张警示的符纸。可惜就在他倒卷入漩涡中心的那一刻,看到那张符纸并没能窜出水面,而是被突然出现的一只小孩子的手给按了回去。
严昱泽心头一紧,这一刻唯一担心的就是阮棠留在岸上要和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对上。
后来漩涡越转越快,他极力挣扎,反而陷入更深,一股强烈窒息的感觉让他意识模糊了一下,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到了这个三岔口。
身上衣服没有湿气,好像刚才那条暗河,水里的漩涡都不曾出现过一样,严昱泽这才觉得这次的事情很棘手。他没犹豫,很快选定一个洞口走进去。手机虽然信号不好,但看时间的功能还在,差不多半小时左右,路口渐渐宽敞,他还以为找到出口,结果出来一看,又回到了原来的三岔路口。
他心下猛的一咯噔,这次选择第二个洞口,还贴了张辟邪符,过了半小时不到,依然还是这里。
严昱泽知道事情有些有严重,时间已经过去有一个小时,他却没有任何进展,被困在这个看着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般这种情况叫“鬼打墙”,但他很确定,这里没有一丝阴气,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鬼打墙。
此时距离交流会考验结束还剩两个小时,严昱泽站在洞口沉思了片刻,手指在墙上按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似坚硬的墙面居然很松软,他稍稍用力,就能抠下一块泥。
严昱泽盯着墙面,随后发现更奇特的现象,墙面上被挖走的一块,慢慢地,速度很慢的,逐渐弥合起来。
居然是活性的,他挑了一下眉。很快想明白为什么每次都会回到原路。如果通道内的墙面泥土是活性的,可以修改路径的方向和堵住洞口,让他每次都回到这个地方。真正能离开的通道应该在墙后才对。
他还是回到第一个洞口,这一次走的很慢,几乎每三步,就要在墙上划一道深刻的痕。
走了十分钟左右,他发现在墙面上制造的划痕修复速度明显变快了,几乎在他动手之后,墙面很快就自己恢复。
“就是这里。”严昱泽冷笑,闭眼定了定神,然后直接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