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哭诉着,忽然转向路战,恳求道:“师叔,我也是被奸人所害,求您原谅……”
当年路战在定灵宗时,跟莫问情是同辈,而且关系不错,他身为莫问情的关门弟子,就辈分上来说,的确可以这样攀附。
面对这种哭诉祈求,路战面无表情的站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哭。
药童哭的很惨,惨到眼里的泪水都变成了血水,不知道是不是自额头流淌而下。
看着他如此凄惨的模样,莫问情乍闻惊变时的愤怒不觉间就抵消了,转而心里涌起诸如痛惜类的情绪。
这是他最疼爱的关门弟子,而反过来说,这个药童能成为莫问情最疼爱的人,就必定是知道该怎样调整自己的情绪与态度,这才能挑动牵引师父的情绪与态度。
莫问情这一刻疼惜之情泛起,就忘了事情的轻重,看向路战时居然开口求情:“战兄,他当年也是被人陷害要挟……”
这时路战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很漠然。
莫问情心里一跳,又是一惊,将要说的话直接逼了回去。他转而看向自家弟子,陡然一声大喝:“孽障!你干下此等滔天祸事,还敢祈求原谅,简直百死难赎!”
接着他转向三长老,拱手为礼,大义凛然的说道:“三长老,麻烦废去他一身修为,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被喝声止住哭诉,但依然朝着路战磕头不止的药童,听到自家师父所说,呆了一呆后,立马膝行着掉转方向,又来抱莫问情的大腿,要了老命的大嚎着。
三长老很果断很干脆,磅礴的灵元直接破体而出,将嚎哭不止的药童包裹,再一动念间,自药童身上爆出漫天血雾。尔后他软绵绵的昏死过去,烂泥一样的滩在地上。
那些血雾纷纷洒洒,却没有半滴落在三人身上。
莫问情掩去心里的悲痛,转向路战歉意说道:“战兄,不管如何,小徒终究是铸下大错,废去他一身修为,这个惩罚对他来说罪有应得。只是他毕竟是我的关门弟子,能不能饶他一命。”
路战沉默了会儿,按他的本意,这个药童必须死,但莫问情把事做到这份上了,让他怎么决断?
如果是放到从前,没什么好犹豫的,直接一剑杀了,但现在他的伤已经痊愈了,而且小痴也找回来了,还让他因此得到了造化,变成了一个神奇的存在……
追更究底,是莫问情当年顶着压力,出手稳住了小痴的病情,才会发生后来那一系列的事,再到现在的合家团圆。这个人情必须记下来!之前罔顾这样的人情,是以为后来的大错是莫问情本身所造成,所以恩怨两消……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思绪翻转,路战看了眼烂泥般的药童,再看向莫问情,神态语气都很是郑重。
莫问情脸色变幻,内心里很煎熬,他读懂了路战的意思。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看了眼自己的关门弟子,然后转向路战点……
他的头刚要点下,边上的三长老忽然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沉稳的摇了摇头。
莫问情又沉默了会儿,但还是点头说道:“我确定了。”
三长老叹息一声,一脸惆怅。
“战兄,这段时间叨扰了,告辞。”莫问情拱手为礼,继而摸出一颗丹药,施法纳入了关门弟子的嘴里,然后就这样抱起了血淋淋的人,转身往外走去。
三长老无声的叹了口气,直接跟了上去。
走出迎客大院,走出路家大院,一只飞船载着他们冉冉飞起。
飞船里,莫问情双手变幻出残影,正在关门弟子身上施为。
三长老就在一边看着,等他忙完后,叹了口气说道:“就这样放弃吗?看样子那个神秘丹师就算不在,也定留下点什么。”
莫问情沉默的听着,过了好几息时间,才摇了摇头,一脸疲惫的说道:“得到那奇诡的丹术皮毛,未必就真的对我有所增益,而童儿毕竟是我的关门弟子,我狠不下心来。”
三长老不再对此说什么,他背负了双手,站在船沿处往下看去,沉吟着说道:“路家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们真的以为,靠着路尘隐伏,就能吓住那些世家吗?”
莫问情看了眼自家弟子,步履有些沉重的走过去,跟他并肩站着:“路战没有这么天真,而且路寻可不是无智之人,路家该是有些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吧。”
三长老闭上眼,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无论怎么看,路家唯一的生机,就是利用那个神秘丹师,羁绊住你们这些炼丹宗师,这样就没人再敢有异心!若是趁势借来各宗化神修士,甚至还能反攻为胜。”
莫问情点头:“是啊!大家一开始应该都是这样想的,可惜路家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而飞船还在缓慢的往空中升,等达到足够的高度,脱离了朝露城的禁空区域后,飞船仿佛咻的一声,眨眼就没了踪影。
迎客大院里,路战没有动弹,他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地上两道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