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可以了,我先静一静
她缓了半天:“你是说,他之前完全就是骗人的?为什么呢?这有什么意义呢?”
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等卢克回来之后,等卢克回来之后——
至少要让他明白朋友之间的交往不要建立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谎言上的道理吧!
瑞瑞推搡的叹气,整个人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样摊在了桌子上。
“好难懂啊。”她小声的抱怨:“你们,真的好难懂啊。”
“这句话应该送给你自己吧。”阿希礼说。他的声音凉凉的,同样凉凉的手背轻轻贴了一下瑞瑞的额头:“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和平时很不一样。”她想到了那些饮料:“可能是喝醉了。”
乱说,我没有调酒精饮料。
他没有看瑞瑞:“之前没有喝过魔族的饮料吗?”
“来送外卖的时候喝过一点。我觉得很神奇,好像喝完之后就会联觉,好像我自己也变得不一样起来了。”瑞瑞深呼吸一次:“可能因为之前喝的比较少,所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但是懒得动,可能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听魅魔姐姐说,像这样的饮料每个人调出来的味道都会不同。”她缓缓的说:“我觉得店长好厉害,你的饮料大部分都很好喝。剩下的一部分,可能是因为我尝不出其中的味道,只能感觉到它们烫或者冰凉。”
“那你最喜欢哪一杯呢?”
只能选一杯的话好难选择啊。瑞瑞想选那颗寂寥的星星,可是那杯只是品尝就让人唇齿打颤的寂寞也非常动人。她将刚才尝过的味道在脑袋中过了一遍,实在是无法选择。
突然地,她觉得阿希礼可能是一个寂寞的人。
“长生种和短生种不一样,要习惯和孤独为伴。”阿希礼说。
瑞瑞不服气:“这种心情只是个有个的差别,短生种也会感到寂寞的——只是可能我们的生命比较短暂,即便是寂寞,也无法燃烧那么长的时间吧。”
但是就味道来说。
“老板。”她笑眯眯的:“你和我没什么不同的。”
桌面冰冰凉凉的,贴在上面很舒服。瑞瑞侧着脸看向不远处的恶魔们,他们似乎都非常喜欢用昂贵的颜料来染指甲,虽然在瑞瑞的严重清一色都是黑的,但是看他们的样子,这应该是相当璀璨的颜色。
她这副不同寻常的模样让阿希礼有点担心,他手指搭在瑞瑞的脖颈上测试了一下她的心跳,还算正常。他打算催促瑞瑞去睡觉,毕竟这副样子不太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之前,这些哥哥姐姐们非常喜欢给我看他们的指甲。”少女的声音缓缓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像是一阵烟,即便是大恶魔也觉得有点捉摸不定。
“那应该是非常稀有难得的染料,他们会跟我说这些东西从哪里来,他们费了多大劲才搞到,制作工艺有多么复杂,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说真的我真的好像真情实感的夸赞一番哦,但是你们真是太敏锐啦,我的演技我发蒙骗你们,所以我只好告诉他们,这些颜色我都无法识别,在我的眼中它们就是普通的黑色,跟我的眼睛头发除了黑的深浅之外没有区别。”
“我想你一定也不知道这样的感受吧。”她的声音带着点得意:“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杯饮料,你的寂寞很动人。”
·
放肆。
这样的话太放肆了。
活到今天,阿希礼的寂寞第一次被人评价为非常动人。
可笑,放肆,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同样的,可能是第一次被这样评价,阿希礼突然不知道他该如何回击——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傲慢绝不可能被轻而易举的放过。
他手边有一杯早就调好的饮料,在他把它推给瑞瑞之前,阿希礼突发奇想,将一滴属于大恶魔的血滴了进去。
“喝起来会有点痛,如果可以接受的话,你可以试试。”他说。
看不见元素、看不见珍奇的颜色,同样看不见引诱与索求。弱小如斯,确也同样无比傲慢,阿希礼突然好奇起来,如果瑞瑞能够看见他眼中的世界,她还会这样傲慢吗?
人类少女非常听话,皱着眉头讲着一口带着疼痛的饮料吞咽下去了。
然后她的眼前炸开了烟花。
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形式呈现在了面前,在如同锥刺又像是灼烧般的痛苦之中,瑞瑞茫然地四下大量。无数的颜色涌入眼中,她无法理解的、带着颜色的烟尘从每个人的身上散射而出,奇妙的因子聚集在周围,跳跃着,飞舞着。
这就是元素吗?
瑞瑞想。
她看向那些指尖,那些漆黑终于褪去,露出了璀璨本应有的光泽。人类贫瘠的语言描述不出这些颜色,这是她从未见过,无法想象的璀璨。他们的指尖上仿佛盛开着花朵,流淌过星河,瑞瑞不确定它们究竟是什么颜色,但毫无疑问是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