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鲍勃思来想去,与神性相关的东西,他有可能得到的就只有这棵树了。巨大鼹鼠的话,拼一拼还是能打过的,只是现在时间紧迫,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做更充足的准备了。
原本战局已经明朗,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会儿,这群耗子就没有办法了,可谁知道这时候突然杀出一个冒险家来!黑暗之中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到现在甚至都没有人能确切地说出对方的模样,只能说一道影子闪过,然后同伴就少了几个。
现在,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起来要宣布为这一切负责。
洞穴昏暗,鲍勃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认出对方来,他经手的奴隶太多了,没有任何一个卖家能够铭记自己所有的货物,但是随着她渐渐走近,摇曳微光之中,这个人影勾勒得越来越明显,她的气味也越来越浓郁,他突然反应过来。
“人类?”哥布林冷笑:“真想不到你还活着,看样子你是又逃跑了吗,真是没吃够苦头啊。正好,如果我把你送还给你的主人,或者干脆卖给别人,恐怕会比上次卖的更好。”
他念出了一个咒语。很短,只有三个字符。
那时瑞瑞曾经的名字,缠绕着奴隶诅咒,连同自由一起出卖的象征。
诅咒催动,她应该痛苦不堪,身体会不受控制的屈服,走向主人。
可是此刻瑞瑞纹丝不动。她手中的短刀即便是在昏暗地洞之中也闪烁着锋芒,平和温柔的医生从未有过这样强烈仇恨的目光。
她的痛苦、她的屈辱、她的劫难、她命运的转折,瑞瑞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那些面对施暴者只会痛哭流涕的被害者们——就像现在,她手握尖刀,却很难迈出哪怕一步。脚下坠着前进秤砣,抬腿的动作太过艰难,心中翻涌滔天巨浪,她拼尽全力才能保持冷静。
其实从阴影之中走出来的时候,瑞瑞觉得自己似乎就分裂开了。
一半叫嚣着冲上去杀了他,为自己曾经的痛苦做个了断,而另一半,她正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打不过这群哥布林,做冒险家的时候尚且是如此,现在成为了大夫,长久不锻炼,更不可能打得过了。斯维瑟就在身边,她知道他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这几个哥布林对于奇美拉来说也就是呼吸之间就能了结的。她是自己的伴侣,求助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不能这样,至少不能理直气壮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奇美拉的高超战斗力在刚才的战斗当中可见一斑,斯维瑟只是在甩着尾巴散步,然而哥布林就开始接二连三的昏厥骨折。人类的性格当中有难以磨灭的阴暗面,当自己第一次尝到了使唤一个无比顺从的杀手报仇雪恨的滋味之后,没有人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斯维瑟不会向自己收取任何费用,只要拥抱亲吻和爱,他会开心的甩着尾巴去做任何事情,因为他爱她——但是不行。这样不公平。
这样的行为会让原本健康的关系变得充满算计,她不想以后亲吻斯维瑟的时候脑中想到的“他能为我做什么”,他们拥抱的时候,斯维瑟想到的是“她想让我做什么”。
这样不行。为了人渣失去爱人——这样不行。
斯维瑟正在养成爱一个人的习惯,这习惯当中绝不包涵唯命是从,也绝不包涵“爱既是服从”。
瑞瑞决定自己来了结这些事情。哪怕知道自己绝不会获胜,她也要再冲杀一次。
“我知道你可以秒杀他们。”出来之前她看着斯维瑟:“但你不能因为我的意志去杀人——你要有自己的意愿。”
工作是工作,但生活当中,人类突然拥有了超出自己承受范围的力量,一般都会变态的——她不想变成那样。
抱着至少要刺中一刀的觉悟,瑞瑞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也许是意识到了瑞瑞已经重获自由,鲍勃的神情变得非常亢奋。他叫嚣着要将这个人类重新打上烙印,然后将她拍卖:“你的主人会来的,既然为你冲破了诅咒,看到你重新变成奴隶,一定回来的!”
巨响。
像是坍塌一般,阴影中有什么极其可怕的生物正在走出来。
是斯维瑟。
他动作并不快,骨刺缓慢的互相摩擦,声音刺耳可怖。
“是奇美拉!”看清之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愿,也不再留恋瑞瑞,转身就跑。
尾巴扫起的碎石击中了哥布林的腿骨,看着他们一瘸一拐的逃开,斯维瑟不再像他们投注眼神。他看向瑞瑞,愧疚又心痛。他想要是自己没有想要给她看看自己的可靠,让她和巨大鼹鼠们一起回去也许就不会这样。
“我没事。”她嗫嚅:“我们回去吧,斯维瑟。”
·
回到汤汤家里,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日大战结束,汤汤夫妇早就已经烧好了水,瑞瑞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巨大鼹鼠们非常担心,尽管本人一直努力微笑说自己没事,但惨白的脸色实在不能让人放心。
“出什么事了吗?”汤汤悄悄问斯维瑟。
可是这家伙没法说话,胡乱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