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桌子上被他毁掉的一大叠画展开,手覆在上面,闭上眼睛,痴迷地深吸一口气。
那被你毁掉人生的人呢?他们会如何?谢瑜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打寒战。
裘言一声轻笑,将最上面的画揉成一团,随手扔在了地上:都成垃圾了,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谢瑜忽然想起来,曾经拿储物戒陷害过自己的那个外门女修,自那次事件之后,就再未见过她的身影了,她的同门似乎也不在意,只说她说不定是自己受不了修炼的苦楚,离开了不周山吧。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指甲深陷入掌心中,她才能发出声音:那司蓉呢?
司蓉是谁?
他甚至连司蓉是谁都忘记了,不,他根本就没记过那少女的名字。
是被你指使给我储物戒的外门弟子,就在簿子第一页。
或许死了吧,不过也活该,她的手段太脏太蠢了,或许是注意到谢瑜眼睛和神色是不对劲,裘言笑了,害怕我也对你如此?放心,你是我最中意的作品,还没这么早丢掉,我还为你画了这么多画像,不觉得感动吗?
裘言如毒蛇般吐着信子,一字一句将刀插在谢瑜的心口:觉得我心狠手辣?我可从没亲手取人性命,杀人犯,一直是你自己。
他一步步引诱着谢瑜走进他的陷阱,谢瑜俨然已经忘记了,裘言之所以会做那般计划,是为了让她失控。
谢瑜低头沉默着,死气沉沉,对杀人犯三个字也没什么反应。
但裘言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心也悸动起来,魔鬼似乎要苏醒了?
他将自己的剑驱动,剑漂浮起来,立在两人之间,他低语道:恨我?那就杀了我吧,就用这把剑,刺穿我的心口,接受真实的自己。
谢瑜突然抬起头,整个人的气息全然变了,一双眼睛漆黑一团,没有一丝高光,她扬起下巴,像画中那般倨傲,冷漠俯视着面前的男人,终于伸手握住了剑柄,霎时间,血光从她的掌心蔓延到整个剑身。
裘言发现自己跟剑断掉了联系,但他却狂喜渴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而就在这时,一个清亮声音打断了两人:住手!
谢瑜的动作一顿,冷冷瞥向门口闯入的那人,那女人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但炙热的眼神却将她的心一烫,谢瑜眼里出现了片刻的迷茫。
谢瑜!都是假的,不要相信他!宫冬菱几步跑到到谢瑜面前,却迎面被那柄剑指向了胸口。
举着剑,谢瑜又恢复了那副六亲不认的模样,杀气腾腾。
宫冬菱直接空手握住了剑刃,强迫谢瑜好好看着自己的眼睛,不顾锋利刃面划破她的掌心,语气格外坚定:听我说,无论裘言方才说了什么,都是假的,他只是为了激怒你,让你失控罢了,若你掉入他的陷阱,真的刺进去了,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谢瑜怔怔看着宫冬菱渗血的手,眼里的冰好像融化了些许。
看到谢瑜的表情出现了松动,宫冬菱知道自己说的有效果,于是她手腕发力,接着引导道:来,松手,把剑给我。
谢瑜握住剑柄的手慢慢松开,但与此同时,她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她抱着身子弓下去,痛感迟钝却也因为这剧痛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宫冬菱将剑扔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冲上前去,接住差点倒下去的谢瑜,用手轻拍她的背,柔声道:别怕,我在这。
谢瑜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住宫冬菱的衣袖,最终沉沉昏睡去。
护着头将她小心放在椅子上,宫冬菱一转身,冷眼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裘言。
裘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剑捡起来了,他一个人站在桌边,静静观察了宫冬菱许久,这会儿两人对上眼神,他的脸色难看至极,早已没有之前刻意伪装出的爽朗模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宫冬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将他的计划毁于一旦。
面对这个师妹,裘言之前并没有什么兴趣,她的恶意和手段都太次了,他连逢场作戏都懒得做,或许他们是同类人,宫冬菱也不乐于招惹他,两人一直倒是相安无事。
等谢瑜出现后,裘言便利用宫冬菱引爆了不少矛盾,渐渐把她当作合心意的工具人看待。
可如今,工具人开始失控了,他竟是一直没有发现
裘言看着身上血迹斑斑,一脸病容的宫冬菱,眸色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