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的身体越来越佝偻,耳朵中甚至钻出了细长的白色菌丝,但他脸上笑容逐渐加深,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中无法自拔。
“停下!”鸟嘴医生权衡之后,确认杀死他的同时,这里会损失惨重,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我可以跟你交易!”
乐师的嘴角高高扬起,但下一秒,乐声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戛然而止。
众人的痛苦骤然消失,阿默克甚至掏了掏耳朵,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终于聋了。
鸟嘴医生短暂的怔忪之后,下意识朝霍言他们居住的院落看过去。
霍言此时正趴在墙头,朝她竖起大拇指:“我把他静音了,你随意动手。”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护合作伙伴,是我们应该做的。”
而鸟嘴医生看不见的墙壁下面,江策正面无表情地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承担着梯子的作用。
老谢咂了咂嘴:“你就不能再帅点登场吗?”
霍言扒着墙头回头:“不帅吗?”
李荆山沉默片刻,小声询问:“他不是能直接重组物质,变成梯子吗?为什么还要江策……”
“冷冰冰的梯子哪有爱啊。”陶医生凉飕飕地笑了一声,“小情侣的把戏罢了,你别管。”
李荆山闭上眼,默默转过了头。
谢战勋已经去端来了鳄鱼肉,问他们:“吃点?”
乐师像是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再次吹了两下骨笛,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颤抖着手放下了手里的骨笛,张开嘴说了些什么, 但他嘴里也没有发出声音。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崩溃地抱住了脑袋, 一下子不复刚刚的从容。
失去声音对他来说,仿佛是巨大的打击,以至于让他无心面对眼前性命相关的危机,绝望地想要制造一点声音。
但不止他无法发出声音, 就连他和周围接触发出的声音, 他都无法听见。
这看起来比杀了他还难受。
鸟嘴医生回过头,跪在地上的阿默克已经冲了上去,直接照脸给了他一拳, 让他痛快地晕了过去。
但或许对他而言,更像是解脱。
阿默克心里的愤怒还没完全宣泄完成, 他呼出一口气,忍住了再补上一拳的冲动。
他冷静下来, 看向鸟嘴医生:“牧首, 接下来……”
鸟嘴医生吐出一口气:“把他带上, 我们去拜访我们的……合作伙伴。”
她微微摇头, “别把他带进神殿, 不知道他们的能力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家伙,只要能让他发出声音就很麻烦。”
阿默克沉默片刻,问她:“要不要直接杀掉?还有那根笛子……”
鸟嘴医生默然许久, 最后还是点点头:“他是该死。”
阿默克抬起头,面露凶狠:“让我……”
“先给他们看看吧。”鸟嘴医生朝着那个小院迈开脚步, “毕竟,这更像是他们的猎物。”
“处理之前,也得问问他们的意见。”
她吐出一口气,“阿默克,他们应该比我们想象中更强大。”
“是的。”阿默克微微低头。
他不擅长形容,但对方的强大,不是能够直接将乐师碾压的强大,而是某种能把他变成孩童的轻松写意,这让他有些脊背发凉。
是他们正巧有能够克制对方的能力者,还是……他们就没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事?
他沉默拖着乐师,跟在鸟嘴医生身后,敲响了霍言他们临时居住的小院的门。
开门的是谢战勋。
他嘴里还叼着块鳄鱼肉,脸上还挂着没消的笑:“谁呀?哟……”
他好像有些意外,看了眼他们身后的乐师,“怎么还把这玩意带来了?”
他先回头问霍言,“让人进来吗?”
“啊?”霍言探出头,“进啊!”
谢战勋这才让开路,示意他们跟上:“随意坐啊。”
“不必了。”鸟嘴医生环视院内一圈,除了发现他们面前的鳄鱼肉似乎格外美味,聚会气氛也很好之外,她还发现,对方换了成员。
之前那几个和他们气氛有些不对的男人消失了,或者说……可能是死了。
鸟嘴医生的目光扫过树下,草丛几个适合藏尸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她主动开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啊?”霍言疑惑地看向游淼淼,疑惑地回看,“不是应该你们处理吗?”
“好。”鸟嘴医生不知道理解成了什么意思,她点头应下,“交给我处理。”
霍言总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但对方态度很好,他觉得自己也该投桃报李,给予一些关心,于是他关心地问:“你没事了吧?”
鸟嘴医生微微转头,她脸上那张古怪的鸟嘴面具也转过来盯着霍言,她略微迟疑后开口:“……你看得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