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正中夏怡之前的猜测,可她还是懵了,她从未向他提起过靳凌的名字,隐约间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嘴角僵住问:“你什么意思?你耍我呢?”
陈浩宇见夏怡横眉瞪眼的样子,面对家境优渥天然自带光环的女孩似乎总是会有点卑微,她们似乎很自信地相信世界上已经有这么多好东西为我而来了,那就一定也有个人是为我而来。
微不可见地轻咽了口水,镇定片刻才解释:“靳凌是我研究生舍友,我之前在他手机里见过你的照片,其实之前我们也见过的,但是你可能忘记了。”
夏怡猜不透这个人是要干嘛,但她还是对靳凌的事情产生了好奇,收起来了皱着的眉毛,冷淡地问:“什么照片?”
陈浩宇犹豫了一下,想说你不知道吗?起身给夏怡双手递了一双筷子,说边吃边讲吧,问她要不要喝一点啤酒之类的东西,夏怡挑了挑眉,怎么还打算强买强卖是吗?说,那我喝一点吧。
然后烟火气缭绕的桌上,陈浩宇开始回忆那段对面的人完全不可能知道的种种,靳凌是他的本科同学没错,但是那四年里两个人交集并不多。
毕业之际,他要做家教挣生活费,这样才能继续后面的研究生学业,而靳凌呢,大概就是虽然大一快把全科挂满,但能靠科研保研这种特殊方式,又顺利地让有点错位的人生重新归位,所以两个人在第二年开学时,不仅成为了研究生同学,还成为了两人间的室友。
夏怡托着腮把啤酒当饮料喝,这个时候她已经出国,两个人开始异国,但忍不住吐槽:“你能讲点别的吗?这个故事我不感兴趣,比如说有没有人追过他?谁都行,我想听这种!”
因为靳凌从来不主动提这茬子事情,她一问就似笑非笑的样子,说不做他赔本买卖,要用她的故事和他换,还问她是不是吃醋了,醋了就给男朋友说,他看看怎么哄醋精比较合适,每次都把她气得牙痒痒,索性就不问了,问了还给她自己找气。
陈浩宇想了想,说,本科刚入学的时候对靳凌的唯一印象,还是女生们说的,与人不熟的时候生冷,追起来像个死难啃的骨头和外表反差很大。
夏怡扑闪着已经有点红的眼睛,故作姿态:“真吗?我不信,除非你给我讲讲。”
陈浩宇觉得靳凌哪有大家说的一点冷漠和拽劲,说:“一开始我也不信。”
因为他记得读研究生的时候,两人虽然是舍友,但寝室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所以靳凌和他每晚上从各自实验室工作回来已经很晚了。
但靳凌几乎每天,要么是深夜,要么是清晨,会特意定个震动闹钟,遇见过几次,能看出每次起床都很迷迷愣楞,腰腹附近,一些脆弱的地方撞到过客厅的小餐桌好几次,嘶几声,每次直接给人撞清醒,最后到阳台去打电话,由于打电话时间点太刁钻又不想影响舍友正常作息,后来靳凌直接在阳台上买了个沙发床。
夏天早上五六点穿个短袖短裤躺在上面打电话,夏天完靳凌手臂和腿上都是晒出的分界线,热还好受点。
但冬天阴冷潮湿晚上,靳凌这人本来就怕冷,只能裹个大长羽绒服,揣着手,拉起帽子,偏头夹着手机,陈浩宇在自己房间里,坐在书桌前无意中听到对话,虽然飘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具体说了什么,但靳凌一天天电话里,腻腻歪歪的宝贝长,宝贝短,操着老妈子的心,宝贝你在干嘛,今天又要去干嘛,回家了吗,起床了吗,吃饭没有,长胖没有,不想挂,你亲一个就挂。
就这样高冷人设在他那儿彻底崩塌。
夏怡用手去摸冰啤酒,反手挨脸颊上,似乎想要冻住不断扩散的红晕,热气都要跑到脖子上去了。
其实他们天天电话里也没说个什么,上学还能上出什么花样来,并且靳凌之所以要挑这两个时间点,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也忙,至于她,无非就是给靳凌抱怨那些讨厌的小组作业成员,或者让他打视频电话陪她写会作业,但有时俩人打着打着靳凌还睡着了,手镜头有时候会仰向天上的太阳或是月亮,夏怡有时候这样安慰自己,再过几个小时她就也能看到他所看到的太阳或是月亮,至少他们还能看见同一个月亮和太阳。
轻轻说晚安或是早安,然后把电话挂掉,旁人看着可能甜是真的甜,但于他们苦也是真的苦。
陈浩宇双手握啤酒瓶出于习惯又起身给夏怡倒满酒,根本没意识到,对面的人完全是装得能喝能聊,笑着说:“但之后一次我就信了她们的话。”
研究生期间,有一次开全国性的光电航空电子学术会议,陈浩宇也去了因为导师会全额付差旅费,一起去的学生里当然也有靳凌,在会议主办方给a大学生安排的大巴里,大家有点兴奋地讨论着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飘过这座城市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而昨晚两人住的一间标房,酒店隔音太差了,旁边似乎住也是参会的学生,研究生都多大的成年人了,情侣一整夜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正常是正常,但靳凌和他听得清清清楚,想去敲门让人小声点但忍住了,最后只能翻来覆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