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
参将的呼唤让荀修回神。
已经没有后路了,荀修迷茫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越发的凶狠。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退无可退。
不过……
荀修扭头对参将道:“你立即回去找王含,找人看住他。”
参将一脸懵,“啊?”
荀修沉着脸道:“若有万一,他就是我们的退路。”
参将一听,立即带一队人马往回奔。
荀修的住处,一直被幕僚催促劝说的王含满意的看着远处升腾而起的浓烟,以及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转身下楼:“走吧,我们回徐州。”
幕僚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上,并且还不动声色的催促道:“卑下这就让他们准备快马。”
王含眉头一皱,道:“天快黑了,骑马全是虫子,让人准备车架。”
幕僚心累,想要再劝,见他脸色不太好,便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算了,就算荀修不赢,应该也没人来拦截他们,车架就车架吧。
结果他们准备好车架,还没来得及离开,荀修的参将就带人围住了他们的车马,请他们继续回屋里呆着。
王含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的去路。”
说罢就要人闯出去,参将早有准备,他可是带来了不少人,直接镇压,还把王含护卫们的武器全收缴了,美其名曰:“刀剑无眼,可别伤了王郎君。”
王含万万没想到荀修敢这样对他,大叫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王含!出身琅琊王氏……”
参将不耐烦的道:“管你是谁呢,琅琊王氏又如何?现在我们将军反了大将军,你便是出身西平赵氏也无用。”
王含脸色铁青,“赵氏一个二流的世家岂能与我王氏相提并论,他赵氏除了一个赵含章还有谁拿得出手……”
参将正心烦,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刀出鞘,寒光凛冽的照着他的脸,冷冷的道:“再啰嗦,杀了你!”
王含便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不吭声了。
而此时,返回的荀修遭遇了等候在路口的赵申。
平乱
赵申持剑站在路中央,身上还是破破烂烂的布衣,甚至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但他身后站着两千多兵马,硬是让他身形拔高了不少。
他随性从容的抬起头来看马上的荀修,嘴角微挑,“荀将军比我预想的回来晚啊,看来很不聪明嘛。”
荀修握紧了手中的刀,果然,赵铭的儿子和他一样讨厌,尤其是嘴巴。
他沉声下令,“杀!”
他身后的荀家军就要冲杀,赵申也抬起手中剑,大喝一声:“杀!”
街道两边的房屋上便齐刷刷从另一侧冒出人来,手中的弓拉满,在赵申一声令下后齐刷刷的放箭,箭一放完,他们立即又趴回去,身后又再次起来一排士兵往下射……
这是蒙县的主街道,很宽,但再宽的街道作为战场都是狭窄的,屋顶上的弓箭手都不必特意瞄准,只要箭往下射,多半都能射中人。
自然也有箭矢朝荀修射去,荀修挥刀砍落飞箭,看到士兵死伤众多,不由大怒,“赵氏小儿,你卑鄙无耻!”
赵申一脸惊奇,“你个忘恩负义的反叛之将,竟有脸将我正常的伏击战说成卑鄙无耻?那你是什么?”
“你,你——”荀修气炸了,完全忘记了要等后方的士兵补充上来一起冲杀,他直接提刀纵马朝赵申杀去……
赵申等的就是他,目光一厉,在他纵马挥刀砍来时,身体一弯,脚下快速的踩动,身体如燕子般起伏,躲过这一刀,脚跟扒住地面,身体一转,以脚为圆心划过半圆,手中剑一横,狠狠地朝马腿上一划……
战马嘶鸣,高扬马蹄,荀修的下一刀不仅落空,人还被颠了下来。
赵申此时也躲过了再次下落的马蹄,跃到一旁站住,气息微喘的看向荀修,含笑道:“这才公平嘛。”
不然他在马下,也太吃亏了。
荀修知道,不能给赵申说话的机会,此人嘴巴恼人得很,于是他一站定便朝赵申杀去。
赵申毫不畏惧的迎面而上,他身后的士兵也大声叫着跟着向前冲杀。
主街上瞬间混战成一片。
也不知杀了多久,街上的人慢慢变少,赵家军和赵申带来的流民军更少了,他们毕竟只有不到四千人,而荀修手上人数胜过他们,就在赵申已经是苦苦撑着的时候,一阵喊杀声至,他扭头看去,就见对面撑着一杆“荀”字旗。
赵申差点手一软,他奋力冲杀出一条血路来,举目四望,大声喊道:“文达,文达……”
闫文达心累,但不得不应声,“喊什么?”
赵申声音沉肃的道:“带剩余的人撤走,散入街道,各自逃命!”
说罢,他在人群中找到了冲杀的荀修,再次提气纵身飞跃而起,踩着人去攻杀荀修。
他眼中冒着寒光,已经是不顾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