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坚长出一口气,对谢宣道:“你去惹那个阎王做什么,刚才我远远看着,还以为你要死在他手里。”
谢宣刚才面对桓启,也绷着根筋,比他面对族中长辈时压力更大,他道:“我心中有话实在不吐不快。”
“刚才你们说些什么莫非是为了卫郎君子渊,你实在糊涂啊。”刘道坚问。
谢宣摇头。
刘道坚还要再劝,转头看去,只见谢宣眼睛泛红,已湿了眼眶。
“你……”
谢宣转过身,涩然道:“你不知,前世……梦里她是我的妻,若能让她好过些,我什么都愿意做。”
刘道坚目瞪口呆,他只当美色惑人,桓启也好,谢宣也好,都是一时所迷。但谢宣竟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愣,才道:“子渊,赶紧去醒酒,好好想想谢家,想想我们带来的兵马。”
谢宣擦了把脸,苦笑出声,想着家族多年倾力培养所用人力财帛不知多少,他渐渐冷静下来,拍了拍刘道坚道:“我失态了,刚才多亏了你。”
刘道坚道:“等会儿回去,还是去和桓启敬个酒,可别忘了,这趟出兵以桓家为主。”
谢宣缓缓点头。
作者有话说:
二六八章无题
桓启大步走开, 脸上恢复平静,实则心中仍压着火。天色漆黑,他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错了, 折返回去, 在墙边听见谢宣与刘道坚正说话。
“你不知,前世……梦里她是我的妻”这一句飘进耳里, 桓启站着不动,等刘道坚与谢宣两人走远,他才缓步走出,盯着夜色里两人的背影看了许久, 面色深沉难测。
桓启回到宴席上,笑着与人饮酒,又过片刻,刘道坚与谢宣前后脚回来,席间有些精明眼尖之辈,觉得气氛有异,便又赶紧叫人来歌舞作伴, 凑趣谈笑。谢宣拿着杯盏晃了晃, 缓缓起身,举止优雅向桓启敬酒。
桓启含笑举酒饮了一口。
两人心照不宣,算是将太极殿前发生的事揭过。
这晚过去, 洛阳城中官员任事已算是安定下来,桓启又忙于军中安顿,重建防事。卫姌那夜听了桓启一番话, 心中如浪潮般起伏不定, 前世她被冷待, 心如死灰, 重活一世,她冒了兄长身份,对婚事也没抱多大希望。可没想到,遇上如此霸道不讲理的桓启。他几次相救,态度也变得越发温柔体贴。
她看着窗外垂柳,深深吸了口气,想着桓家,又想着他后院的姬妾,不禁又觉苦恼。
蒋蛰看出她有心思,也知宫中这些婢女仆从难以陪着说话排遣,这日带着几个侍卫,抬着几个木箱进来。卫姌让人打开,木箱里放着不少字帖卷轴,还有些笔墨珍品。她立刻来了兴致,张开卷轴一看,有不少是洛阳碑帖。
蒋蛰道:“这些东西都是洛阳那些高官豪族送来的,将军知道你喜欢,特地让人收拾出来。”他一面和卫姌说着,一面又让人将后面两个箱子打开,是极珍贵的一些皮料绸缎,还有珠宝首饰。
卫姌经历两世,也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可见到眼前满满几箱的各色珍品,也不由惊叹了一下。
桓启从外走了进来,才刚入初夏,天气温和,他来得匆忙,起了一层薄汗,进门之后先擦了把脸,他一屁股坐到卫姌身边,含笑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问她喜欢哪样。
蒋蛰见两人说话,立刻就带走了。
桓启就近在箱子里拿出一串玛瑙珠子,在卫姌身上比了比,玛瑙赤红如血,缟纹华美,衬得卫姌肌肤如雪一般。桓启道:“你整日穿着男装太过素净,以后换了衣裙,这些便都能用上。”
卫姌瞧了瞧那些金珠簪子等物,却不由有些担忧,“这些东西是不是该上交朝廷”
桓启低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傻瓜,明面上给朝廷的早就已经备好了,这些都是该拿的好处。水清无鱼,若是打仗连这些好处都没有,谁还肯卖命上沙场。洛阳到底是旧都,奇珍异宝藏着不少。也就是这些年苻健在长安,不肯来洛阳,不然应该更是繁华。”
卫姌自幼在家中也听说当年朝廷弃洛阳奔逃至南方的事,对洛阳依稀有个念头,这次随军来了,见着此城雄伟壮观,与想象相差无几,只是百姓出逃不少,显得有些冷清。
桓启又箱中几卷碑文拿出来给卫姌看,要说这些卷轴的珍奇程度,也不亚于珠宝,已有不少碑文在战乱中损毁,仅有为数不多的拓文存世。
卫姌从中挑选了几副字画,道:“这两副字画伯父大哥也常提起,可惜远在北秦难以得见,正好回去送给伯父,他定会喜欢。”
桓启见她笑盈盈的,心里也高兴,将她一把搂住亲了好几下,“听你的,回去就送去江夏。”他声音低下去,全含糊在唇舌间。
卫姌为护着字帖,用力将他推开,珍而重之放回箱里收好。
桓启见状好气又好笑,重新将人拉了回来,狠命揉了揉。卫姌脸上涨红,又察觉到他身上变化,神色微变,挣扎躲开。桓启捏着她的下巴亲吻,闻着她身上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