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取秦地岂有那么简单的,我看大司马北伐是虚,掌权是实。”
“胡扯什么,”立刻有个小郎君使眼色,“桓将军也在这呢,小心传到他耳里。”
许翎拍了卫姌肩膀一下,道:“大家不过随便说说,你可别回去说给你那位兄长听。”
卫姌叹气,外人瞧着桓启在建康就窝在她那个小宅子里,只当他们曾是兄弟,手足情深。说起桓家事来对她也颇有忌讳。她不便解释,翻了个白眼道:“我哪有那般无聊。”
众人都笑起来。
这时有个声音插进来,“你们这里最是热闹,说什么呢。”
王致之一身绣秋兰宽袖大袍,笑盈盈走过来。
众小郎君都作揖相迎。王氏正盛,王致之又热情好客,走到哪里都受人注目,他与众人一一招呼,看到卫姌时道:“那日驿亭一别,许久未见了。”
卫姌与他客套两句。王致之又转向其他人。他有小孟尝之名也并非全靠家世,无论是谁,他见过一面必能将对方姓名表字及郡望记住,小士族的郎君听他主动提及,脸上有光,不由敬服。
王致之与众人寒暄过后,又往别处去。转身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朝卫姌背影看去,虽然她穿的多,但王致之仍是觉得她的身段胜过周围所有小郎君。他盯着她后脑勺看了两眼,那股藏着的心痒感觉又窜起来,这一下便有些收不住。
他想着朝营帐中心看去,刚才司马邳朝这里瞥来被他看个正着,想起妹妹王穆之所言,他暗自嗤笑一声,眸色略暗,琢磨着晚上计划,这才慢吞吞往前走。
作者有话说:
一九八章心狠
王致之心里藏着事, 走时没注意方向,渐渐走近一堆人,抬头看去, 正是一群朝臣聚着说话, 年纪都是一大把,还有两个胡须花白, 站在这群人中的桓启便格外引人注目,他高大挺拔,年轻俊伟,与身旁几个老者外表格格不入, 但那些人和他说话态度已全然像平辈论处,还有少数几个脸上更有殷勤讨好之色。
王致之瞄了几眼,心中顿生艳羡,别看背后有人称他小孟尝,可这都是在年少郎君中流传,不入那些位高权重大臣的眼。望了片刻,王致之深深皱眉, 想到桓启卫琮兄弟关系颇好, 这次行事还是该小心些。
桓启和几位朝臣谈论一会儿,只觉得陈腔滥调没什么意思,如今朝堂上有人对桓家心怀忧惧, 时常试探;有些则是极尽讨好,趁机投靠依附。桓启应付片刻,环顾四周, 见卫姌与一群年纪相仿的郎君说笑, 他拧了下眉, 立刻便想将她叫过来, 这时内侍快步走近,将桓启和几个朝臣一起叫了去。
桓启和身边一群人来到御前。各处营帐已搭了起来,如星罗密布。司马邳所在就处于正中心位置,他穿着一身玄色绣纹衣裳,指着前面前方不远处一座矮山,道:“九月错过登高,今日既来了,就去上面走走,谁与朕同行”
众臣当然不会拂新帝的面,纷纷应和。不一会儿,朝臣毕集,各家来的郎君也全跟上,一群人朝着前方的山路进发。
卫姌和几个小郎君们走在后面。这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停下,司马邳与左右说笑,或是有意出题,考校众人才华。本朝上下都推崇才子文士风雅俊才。无论年少年长,都要表现一番。司马邳刚继位,也正要展现朝堂内外一片和睦,所以神色和煦,带着浅浅笑容,一路赏赐不断。
一个半时辰之后,众人登上山巅又折返回营。几个耄耋老者在侍从搀扶下依旧累得气喘吁吁,司马邳见状摆手说休息。卫姌回到自己帐中,仆从已备了茶水糕点,她坐下后先捶了一阵的腿,然后擦手,拿起糕点吃起来。
营帐垂帘突然从外掀开,桓启大步走进来,一看卫姌坐着,衣摆撩起,露出穿着单裤的小腿,姿势极其随意,手里还捏着半块桂花糕,嘴角粘着一层细白糕粉,怔怔看过来的表情既娇憨又俏丽。桓启轻咳,对外喊了一声,让侍卫守在门外不许放人进来。
卫姌放下糕点,拍了拍手,立即坐直了,问:“二哥怎么来了”
桓启道:“晚上还有酒宴,你若是累了,先叫人备热水把脚泡一泡。”
今日爬山登高,山虽然不高,但一来一回也让人疲乏,卫姌闻言点了点头。
桓启又道:“你和那几个小子登山时说些什么,听着倒是热闹。”
卫姌不在意道:“没说什么,就是闲聊。”
桓启淡淡嗯了一声,从矮几盘子里也拣了块糕点吃,“这回来的人多,酒宴结束就回帐里休息,旁的事别瞎掺和,夜里不要乱走,遇着什么事就到前面营里来找我,我若是不在,就找蒋蛰。”
卫姌听他口气跟管束孩子似的,暗自撇了下嘴,但说的都是好话,她也明白,于是点点头说知道了。
桓启一口一块,眨眼就吃了三块糕。外面侍卫道:“将军,外面有人找。”
桓启眉峰一挑,没好气道:“整日事不断。”
卫姌见他满脸晦气,心里忍不住有一丝好笑。国丧期满,作为桓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