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启冷笑,“明穆皇后正是庾家出身,这些老奴不会自作主张,背后应是有人在打什么主意。”
作者有话说:
一八四章字画
卫姌见他提起庾家眉宇间颇不耐烦, 应该是这些日子朝廷对庾家处置有关。跟随庾胥动手的已经全部诛杀,剩余庾氏族人多有在朝廷任职,且士族之中姻亲关联极多, 庾家女郎代代皆有嫁与皇亲宗室者, 与其他士族高门也有姻亲,关系错综复杂。
桓启坏了庾家的好事, 偏偏庾家又是南康长公主的母家——卫姌想着这层关系都觉得复杂头疼。
“以后再有大司马府上的人来,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把人赶出去,省得碍眼。”桓启也是想到这背后牵扯的诸多关系, 说道。
卫姌点了点头。
桓启今日早回家,陀螺似的忙了那么多天,难得偷闲,又见卫姌言笑晏晏,他心情也是大好,把刚才进门时的恼怒全忘了,谈笑似的说起建康城中的事。卫姌白天才刚出去饮茶过, 也听说不少事, 聊起来也不陌生。
桓启看了看她,忽然问道:“这些事谁说给你听的”
卫姌道:“子期与陶兄。”
桓启一听称呼表字,眉头蹙起, “是那个颍川来的许家小子”
卫姌“嗯”的应了一声。
桓启又道:“听说他时常与人比美”
卫姌浅浅笑了下,许翎这毛病到了建康也没能改,凡是有些名气的美郎君他就找上门去看过。她道:“他爱惜容貌, 比常人更甚, 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
桓启道:“只以貌取人, 见识着实浅薄, 你也别与他牵连太深。”
卫姌闻言抬眼瞥了他一眼,心道:论以貌取人,你也不遑多让,后院里那些女子,哪个普通了。
桓启又说了几句,见她不吭声,又想起豫章罗邓两家的小子,语气不由沉了几分,“在京城再留些日子就该回去了,你也该早做准备,这处宅子小了些,让人先处置了,你若是喜欢,另外置办个大些的庄子,银钱不够我给你贴补。”
卫姌闻言越发安静,脸上笑意也淡了许多。
桓启说了几处京邑的庄子,见她神色敷衍,并无意挑选,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
这时惠娘进来,让仆从点灯,然后端来吃食。卫姌朝外一望,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用饭时无话,屋中安静的只听见轻微碗筷碰触声。等吃过饭,蒋蛰将江州送来的政务书信送了来。桓启人不在江州,所有军务要事都需他尽快处置。
桓启瞥了卫姌一眼,未作理会,先看公文。等手头上的事全处理完,他抬头一看,除了蒋蛰和一个仆从,屋里再无他人。他目光一扫,道:“玉度呢”
蒋蛰朝内间撇撇下巴,“小郎君刚才就进去了。”
桓启起身就朝内间走去。因这个宅子小,布局略显局促,侧面以屏风隔开,摆放书案插架,卫姌正坐着练字。桓启站在屏风旁看了一阵。卫姌挺直背,手握笔,认真在纸上落笔成字,她表情平静,聚精会神,屋里进来人也未察觉。
桓启来到她旁,见她所写是《昨疏还示帖》,一笔一划清雅宽闲,字体匀称舒展,尽得小楷之精髓。桓启看了片刻,不由暗赞,她这笔字比去年在行宫时又精进不少,同龄郎君里也少有写得这么好的,或许只有琅琊王氏的子弟才能相较。
桓启目光从纸上挪到卫姌脸上,灯光淡淡笼着,她肤色如玉,粉嫩白皙,睫毛纤长,被灯影一照,留下一层影。他视线凝滞,略有失神。
惠娘端茶进来,看见的就是桓启眷恋的目光盯着卫姌不放,她放下茶碗,轻声提醒道:“小郎君歇下吧。”
卫姌放下笔,侧过脸来,这才看到桓启也在。她眨了两下眼,垂眸喝茶,就要请桓启出去坐。哪知桓启已走到插架前,随手从上面抽出书帛字帖。他看了几卷,又去拿书案上叠着的纸,都是卫姌日常所写的字。他翻了几页,嘴角挑起——有几页纸上,或在角落描朵花,或在页上勾只鸟儿。
桓启不由想到,她练字累了,许是感觉枯燥,信手就在纸上画个图。其中一页上甚至还画着条惟妙惟肖的毛虫。
卫姌见他神情有异,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放下茶碗,走过去把纸夺了回来,道:“都是放着比对字体的,没什么可看的。”
桓启笑道:“虫子画的不错。”
卫姌微微羞赧,仿佛偷懒被人发现似的,“无聊时随手画的。”
桓启拉住她的手,忽然问道:“你当日扮做男装,是为找兄长,为何后来一直扮了下去”
卫姌看着他的眼,有些意味不明的温和,让她竟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一下,才道:“家里只得我与兄长两个,女郎与郎君毕竟不同,我若恢复成女郎,有婚约在身,必是要远嫁的,留下母亲一个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桓启曾经也曾试探过,但当日情形他咄咄逼人,卫姌也不曾好好回答过他。
桓启若有所思,又道:“江夏有我父……姨父姨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