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前方,双眸水汪汪的。邓甲心下一动,不动声色推开身边女子,伸手揽住卫姌的肩膀,心跳得极快,比刚才拥着女子更叫他身体发热。
“玉度……”一股热流直冲邓甲的脑颅,让他有些莫名的激动,想说些什么。
梅染瞪圆了眼,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惊疑不定。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仆役的惊叫,似乎是有人被踹倒,砸落一地的东西,席间众人闻声转头看去。
院子里走来不少人,侍卫们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有仆从刚要呼喝来人,瞧见灯火下侍卫腰间的佩刀,顿时将身子佝偻起来,婢女惊呼着往后退入堂屋。
侍卫在屋外守住,卫钊迈步进来。
身为宴席主人的罗焕正酒醉上头,见有人闯进来,豁然站起身,等看到卫钊铁青阴沉的面色,脸涨得通红,又坐了回去,“卫……卫家兄长……”
卫钊根本没看他,环顾四周,立刻看到了左席的卫姌,她的身旁紧紧挨着一男一女,女子衣衫轻薄,邓甲一只手搭在卫姌的肩上。
被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邓甲额头上滋出汗来,立刻坐直了身体,口中恭敬称呼一声:“卫将军。”
罗弘与卫钊是好友,罗焕叫一声兄长是应当,但邓家与卫钊只是普通交情,他便叫一声将军。
卫钊大步过来,梅染见他一身气势惊人,识眼色地立刻避开。
卫钊径直坐到卫姌身旁,又朝邓甲瞥去一眼,“滚开。”
邓甲身体一僵,刚才生出些绮念顷刻已彻底全消了,还怕卫钊看出些端倪,赶紧换坐到另一边坐席。
堂屋那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卫姌还有些糊涂,身边突然笼了座大山似的,把光都遮去一多半,她侧过脸,对上卫钊的脸,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但眼中却半丝笑意都没有,目光阴寒。
卫姌一个激灵,酒顷刻间就醒了一半,嘴唇轻轻翕动。
卫钊张臂搭在她的身侧,卫姌身形纤瘦,好像整个人都被卫钊揽住了一般,她轻轻唤了一声,“二哥……”
卫钊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罗兄邀我来的。”卫姌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这时罗弘也带着仆从到了,进屋时看到里头情形,忍不住有些乐,“这些小的都在,”随后又看向罗焕,“你小子倒是会找地方消遣。”
罗焕眼下还糊涂着,好好喝酒取乐,突然之间堂屋里就安静地渗人,他摇晃着脑袋,看到自家哥哥后倒安心不少,立刻喊了一声哥。
罗弘坐到右席,也看向卫钊。
席间众人都看出卫钊面有怒意,一时小郎君们不敢说话,包括青澜娘子在内所有的伎子也都不吭声。
好好一个热闹的风月之地,突然静的堪比朝堂论政。
小郎君们求助似的看向罗弘,他只好开口,“敬道,他们也只是来开个眼界,闹着玩。”
他说着还心下纳罕,看样子卫钊对幼弟来此处消遣极为恼怒,可士族子弟哪有不玩的,便是卫钊这个岁数,不也在三吴之地开始接触风月了怎么落到卫小郎君身上就不行
再看看卫小郎君,小脸红扑扑的有些酒醉,对发生了什么还有些糊涂,在卫钊身边就像只被困住的猫崽儿似的,看着就有些可怜兮兮的。
卫钊嗤笑一声,低头问卫姌,“来开眼界,闹着玩”
卫姌落落分明的长睫轻轻抖了抖,点了点头。
“玩的什么”
卫姌半醉半醒的,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轻声道:“喝酒……听曲。”
卫钊拿起桌上酒杯,那是卫姌刚才喝剩下的果子露,他仰头就喝了下去,“喝了多少”
卫姌感觉到堂屋内所有人似乎都已停下动作看着这里,脸上顿时如火烧般,感觉有些丢人,头也垂了下去。
卫钊面无表情道:“抬起头。”
卫姌缓缓抬起头,“不是酒,就喝了两杯。”
卫钊听她说不是酒,冷哼一声,突然又扭头看向席间女子,“不是来听曲的曲呢”
青澜娘子回过神来,见到卫钊气势威仪摄人,罗家郎君都没吱声,还有外面那群强健的侍卫,一看就不好惹,眼下卫钊发了话,硬着头皮也要上。她起身,将肩头敞开的衣裳整理好,招呼众女开始。拨弦的拨弦,吹笛的吹笛,比方才还用心十倍,只是旖旎柔媚的一首曲,此时却弹奏出端庄的味道,多少有些不伦不类的。
罗焕刚才坐在主位上如坐针毡,趁着众女弹奏的时候悄悄过来,坐到了罗弘身边,酒意也消得差不都了,他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来了,这……这是要干什么”
罗弘反问道:“你怎么把卫小郎君带来这种不正经的地方。”
罗焕鼻子都要气歪了,“这些地方你们去的少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罗弘心下也是这样想,但看了眼卫钊卫姌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道:“……反正卫家小郎君不行,你看着办。”
一曲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