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真的见到了温柔的人类,意外猝然发生,在这时,远离也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真难办,真是难办。
对自己的告诫,无论多少遍都敌不过小魔女的一声呼唤,既然如此,厄尼斯特也放弃抵抗了——他开始小心翼翼的靠近。
要谨慎,再谨慎。他总是这样告诫自己。
最初,这种谨慎是因为柔软的人类脆弱而宝贵,但很快的,当这种谨慎成了一种下意识的选择之后,厄尼斯特突然发现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有另外一种心情开始悄悄探头,他似乎不再满意于仅仅是靠近,原本只要见到便会欣喜,现在却总是变得莫名的患得患失,惴惴不安。
“我把桥弄坏了,你讨厌我了吗?”
“那倒没有,这个事情其实是我的问题,是我太想当然了,也不完全是你的错。”魏丹程的声音有点遗憾和无奈:“可能,是我的想法太激进,做事情有点太急迫了,不全是你的错。”
厄尼斯特很难描述当时的心情。
听到自己没有被讨厌时,他只有一个想法——他想紧紧的抱住小魔女,免得下一秒她就改变了主意。
他也这样做了。
小魔女吓了一跳,但在短暂的惊讶后,她没有推开自己。
“厄尼斯特,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她这样说:“这毕竟只是一场游戏,只是我想要在游戏当中做一些事情的,仅此而已。”
现在回过头来再想,原来她当时是这个意思吗?
厄尼斯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突然觉得全身好像一下都烧了起来。
对于人类浅薄的了解让他很难辨明这个行为的真实意义,但现在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等量关系:海因茨能让魏丹程履约是因为他修好了桥=谁修好桥小魔女就是谁的新娘=魏丹程最初希望自己修好这座桥。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只可惜自己始终没有察觉。
厄尼斯特木木的,巨大的、过于庞杂的情感交错在一起,叫人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空白,许久之后,厄尼斯特的大脑才缓慢的重新开始动作。
她伤心了吗?
他想。
她一定很失望吧。是不是正式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看起来非常草率的选择呢?
愧疚与自责混杂着,短暂的失落后,厄尼斯特突然站了起来。
我要去找她。
对抗神明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现在,厄尼斯特的胸膛突然被一股莫名膨胀的情绪填充,这股情感正在不断敦促他去见魏丹程——在这时,他甚至觉得就算自己的对面是神明,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去见她。
他的心正在狂跳。
去见她,去见她。
我要去见她。
“厄尼斯特?”小魔女看到她时满脸惊讶。
也对,深夜造访本来就是一件有些失礼的事情,而且自己现在的神色并不从容,甚至颇有些着急狼狈。所幸她还没有休息。
这时厄尼斯特才突然想起自己出门之前尚未检查自己的仪表,现在不用低头,他都能知道自己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褶皱,与衣服相配的配件也没有精心挑选,这样的装扮对于他人来说,也算的是一种怠慢。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这也许是在自己对她的心意有所察觉后两人第一次非常正式的见面,然而自己的样子却如此的随意。
希望她并不在意这种小事,不会觉得自己被轻蔑地对待了之后我会向她好好道歉的。
那些堆叠的思绪,忐忑的心情,那些期待,紧张,还有迫切的愿望,不愿意让人提起的过往,自己踌躇的脚步,犹豫和徘徊,想要驻足远望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得再近一些的矛盾,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涌上来,争先恐后的想要化作言语宣泄而出,然而现在,等她真正地站在了小魔女的面前时,那些曾经叫嚣的鼓胀情感突然偃旗息鼓,如同突然被扔进了负噪音的空间,耳边只剩下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格外吵人。
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也许她并没有这样想,也许是自己会错意了,也许她现在已经改变了想法。
种种疑问突然冒出,让原本惴惴的心中好像一下子更加忐忑了,在呼吸都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情之前,厄尼斯特看着魏丹程,用力清了清嗓子:“丹程。”
她看过来:“怎么了?”
那双眼睛像是宝石,也像广阔的海,种种情绪投入其中都被温柔的包容。
厄尼斯特突然平静下来。
他没有赫德的天赋,不能知道小魔女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他能确定自己的心情。
于是圣子笑起来,他声音温和:“我有话想对你说。”
作者有话说:
厄尼斯特,一个平平无奇的企业级阅读理解专家,此刻正在跑步进入赛场
在厄尼斯特回来之前, 魏丹程正在和谢司岚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