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一口。”方氏端起碗喂了她一口饭,又喂了鱼和肉,念叨着最通俗的话语,“吃饱穿暖,有鱼有肉,富贵又安康。”
叶兰嫣看着她,要说和方氏的亲昵也只在这两年,但方氏对她的好却持续了十几年,小的时候不懂事,也曾有那么几个夜里被雷雨吓醒,生病之时,在她怀里哭着入睡的画面。
有些话叶兰嫣说不出口,但她会尽力去做上辈子没来得及的报答。
“人说皇家难嫁,万事都得小心着,依我看,那藤王府还比一些寻常人家要来的容易相处,宫里太后娘娘去世多年,藤王府内又只有藤王爷一人,你进门后就能执掌中馈,也不必看人的脸色。”方氏笑着替她拿起喜帕,“日子好不好都是人过出来的,不是别人说出来的。”
“那母亲您,当初嫁给父亲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叶兰嫣看着她忽然开口,方家的家世并不差,嫁个女儿做人填房,进门就做了三个孩子的娘,让叶兰嫣自己想恐怕也是难以接受的。
方氏神情片刻怔了怔,随即笑了:“你父亲是个有担当的人。”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方氏放下碗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等会儿你大哥背你出去,先去祠堂那儿拜别你娘。”
方氏说完后没多久外面就有了动静,叶子迁来了,外头方氏和他说了几句,屋内蝉翘扶了她起来。
叶兰嫣低头看去,喜帕遮掩下只看得清被裙摆遮盖住的脚面,一旁蝉翘提醒了她一句小心,叶兰嫣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尽管看不见前面的路,却似是能透过霞帔而视。
出了门口叶兰嫣被搀扶着匐上了叶子迁的背,轻而易举的把她背起来,她还听到了大哥的轻笑声:“这么轻,得让他好好养着你才行。”
叶兰嫣不能说话,抬手轻轻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叶子迁牢牢的背着她到了祠堂,这儿管事和桑妈妈等着,扶她进了祠堂跪下拜别后送她出来,崔妈妈和蝉翘在外面候着,等叶子迁再度背上她,崔妈妈吩咐蝉翘去准备,自己则是跟着去了后头通禀。
快走到前院的一段路有些颠,叶子迁往上抬了抬她,叶兰嫣余光下看到脚下的石子小径,耳畔传来叶子迁的声音:“他要是敢欺负你,大哥替你出气。”
这话临了两世再度听到,叶兰嫣鼻子一酸努力的吸一口气,搭在他双肩上的手握了起来。
“噩梦是梦,你别怕,它不会发生。”走过那拱门时外院的热闹声传来,叶子迁又说了一句,“就算是发生了,也还有大哥在,你不用怕,我们都不会有事。”
叶兰嫣闷哼着轻嗯了声,耳畔余下的都是一些热闹的鞭炮声,拜别父母亲后,叶兰嫣被背到了花轿前,外院的吵闹声消减了一大半,她的世界忽然安静了许多。
喜娘的恭贺声一刻不停的说着,她拉起花轿的帘子扶着叶兰嫣进去,转头看被扶上马的宋珏,满是笑靥:“王爷,可别误了时辰,花轿该起了。”
坐入花轿的叶兰嫣下意识扶住了花轿的门,她朝着花轿外的叶国公府大门口看去,她知道父亲和大哥在那儿,她只是想再看看他们,一旁喜娘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了一下,也唯有上了马的宋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朝着叶国公府门口朗声道:“岳长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兰嫣,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叶兰嫣的手被喜娘拉开后推入了花轿内,帘子垂下时花轿内暗了许多,随之而来是热闹嘈杂的奏乐声,一声起轿,八个轿夫稳稳的抬起轿子,在第二声锣鼓响起来后,迎亲的队伍缓缓离开叶国公府,从还有一条路绕着前往藤王府。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叶国公接过管事递来的盆子朝着花轿离开的那个方向猛的将水泼出去,折回的时候才发现手有些颤抖。
方氏看在眼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她知道丈夫担心的是什么,他不是怕嫁给藤王爷会委屈,而是担心皇上心中还未完全消除疑虑,对女儿多有戒心。
此时已是下午,迎亲的队伍一早从藤王府出发,回到藤王府时刚好绕了建安城一个圈,迎亲的队伍后面是叶兰嫣的嫁妆车队,数辆马车齐行,走在街上路过时也是另一番令人咋舌的景象,在南巷一间酒楼的三楼,打开的窗户内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目光一直看着从街头过来的花轿,盯着那微微晃动的花轿门。
手里握着的杯子随之被用力掐紧,身后的人注意到他变化的神情,稳声开口:“少主。”
花轿的队伍很长,走的又很缓慢,萧景铭看了许久之后直到窗外剩下的只有运送嫁妆的马车,他冷着神情:“难道非娶她不可。”
“那预言非假,依如今叶家的形式,叶家嫡长子娶的是宋家嫡女,嫡长女嫁入齐家,那叶家五姑娘和靖西王府三少爷的亲事也快定下,还有榕城宋家,少主,这叶国公府不就是助力。”
娶了叶家嫡女,以叶国公疼女儿的方式又怎么会不帮着女婿,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都得稳着绳子才能活下去,叶家二姑娘帝运身份并非虚言,如今的叶家明着看在朝中低调的很,可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