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媒人走入厅内商谈亲事,带来的礼品被抬到旁边的侧厅内。
何昌逸写给自家母亲的家书还没到达合城,他的亲事就已顺利完成提亲、定亲这两个重要步骤,只差成亲这最后一步。
顺利得让左书意看着十分羡慕,若是没有动过心,他只会单纯为表哥的亲事顺利感到高兴。
可是对于一位情窦初开,就遭受打击的失意人而言,高兴的同时,也难免为伤怀自身。
看着表弟在短短一两个月内,就从过去的那个没心没肺的爽朗少年,变成满怀心事的忧郁少年,何昌逸是心痛而又无奈。
他过去一直觉得所谓一见钟情,只存在于书中,却没料到,他的表弟竟然用自己真实经历,告诉他什么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在对方态度明确,丝毫不留余地的拒绝后,何昌逸很希望自己的表弟能够尽快放下,可以做到‘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却无法如愿,只能看着表弟变得越来越沉默。
“书意,你……要不要考虑申请调到外地,换个环境,也许……”
换个环境后,面对陌生的工作环境与人,也许就无暇再执着于京中的人与事,说不定还能有机会遇上更适合的人?
左书意知道他表哥的意思,强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表哥,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我们不是早前曾计划过,要趁在京里时的机会多,先争取升职机会,之后再考虑外放的事?你放心吧,我没事,我肯定不会做自暴自弃的事。”
问题是何昌逸最不放心的,不是他自暴自弃,而是他在感情受挫后,将时间与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变得特别积极主动努力,比自己这个门下省的人还忙,何昌逸很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听说京郊的百里桃林正繁花盛开,我们调一下休沐日,一起去郊外散散心吧。”
左书意知道他表哥想让他放下心结的好意,但他做不到,只能笑着道。
“有这个时间,表哥该邀表嫂一起出去赏花放松一下,我就不用了,表哥放心,我没事的,我觉得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过得特别充实,感觉挺好的。”
忙碌的工作,可以占据他的全部思绪,还能让他的身体变得疲惫,变得能吃能睡,也让他成功摆脱前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的糟糕状态,让他表哥看着特别担心。
何昌逸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放弃,事关女子的声誉和处境,他与孟青竹再怎么有心也无力。
三月底,西月国以朝贡的名义申请进入大安,收到对方请求入关的文书,何殊看着嗤之一笑,就将文书丢到一旁。
正宁帝有些不解地拿过文书,再看了一遍,发现那封以大安文字书写的文书言辞恳切,态度十分诚恳的样子。
“皇儿是觉得,这西月国此次请求入朝进贡,不是什么好事?”
在正宁帝的印象中,有番外邦入朝献贡,应该是件好事,代表着大安的强盛,吸引外邦小国纷纷主动归附,代表着莫大的荣耀。
反正在先帝朝时,但有外邦小国来大安朝贡,先帝都十分欢迎,还会派出受宠的皇子代他亲迎,十分礼待。
身为在先帝面前压根不具有存在感的无名皇子,正宁帝从未得到过这种殊荣,但是每逢宫里举办迎接外帮使臣的宫宴时,他都会被召入宫中出席,当个不起眼的陪客,以示皇上的热情好客。
他自己登基后,也曾陆续有外邦小国请求朝见,却都被何殊毫不客气地拒绝,次数多了,那些小国也就不再来自讨没趣。
招待外邦,少不了要展现大国风采与实力,是件非常耗费银钱的事,所以正宁帝对此也不感兴趣,就没在意。
不过这个西月国有些不同,它是与大安边境接壤的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国家,几十年前曾与大安发生过战争,战败之后归附大安,向大安称臣。
但在后来,逐渐变得怠慢起来,不仅不再来大安朝贡,连按例该向大安请示的王位继承,都被西月国单方面取消,扔在大安不闻不问的质子死掉后,也没再派遣新质子。
先帝虽然对此十分恼怒,但因当时的大安国力每况愈下,在周围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只能勉力自保,根本无力向西月国问责。
“无事献殷勤,不是非奸即盗,便是有所求,不管他们此次想要入朝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必搭理,像这些跟我们离得太近的,将来有一家是一家,我们都不能客气,何必在此时浪费时间与精力应付他们。”
何殊可没有当冤大头的爱好,只需翻看一下历朝历代的外交记录,就能知道那些小国连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都不如。
穷亲戚好歹也是亲戚,那些小国只需拿着几样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特产,夸上大安几句大国风范、盛世太平、令人神往的好话,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热情好客的先帝等人,都十分吃这套,不仅会大力扶贫,回赠给对大量金银宝物,还会将大安的良种与先进技术,都敞开了任由他们学习。
何殊不是看不起那些小国,只是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