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殊随口回道,“在民生基础建设上多投资一些,朝廷划算。”
听到这话,沈卓不由得心中一动,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到有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之感。
在书中看到历朝历代都曾兴持修建过什么工事的内容,或是听说朝廷又在哪修路、修堤坝时,他都曾生出过诸多感触。
但是现在想想,用再多言辞去夸赞,都不及这‘划算’二字用得贴切与生动。
“是啊,朝廷划算,听说去年悬河涨大水,沿岸河堤都没有出现溃坝,那些提前修好的泄洪渠道,也发挥出巨大作用,沿岸百姓的收成虽因连阴大雨而减产,却没遭受洪灾。”
纵观过往的历史,这绝对是一桩非常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
因悬河大水而引起的洪灾,基本是每隔年,就会发生一次。
每次都会令灾区大批百姓丢命,就算能侥幸逃得性命,也会流离失所,沦为衣食无着的灾民。
朝廷前几年不惜耗费巨资,出钱招募大批劳工在悬河沿岸筑坝挖渠时,有不少批评朝廷劳民伤财的声音。
沈卓就曾听到过不少,只是他当时的年龄还小,隐约觉得那些人说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从悬河去年虽然涨大水,而且水深远超以往,却没有酿成洪灾的结果上,不难看出朝廷不计投入的提前修筑水泥大坝,挖泄洪渠的决定有多划算。
此刻听到沈卓提及这件事,何殊的心情也很好。
当了太子后,她可以,也不得不全面了解大安的情况,所以看了许多被列为机密的案卷。
何殊在里面看到许多让她感到触目惊心的记载,其中最让她感到难以接受的,就包括因灾难而导致的食人事件,几乎是每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
哪怕因先帝早年的励精图治,大安之前有过三四十年可被史称盛世的太平年,即便在此期间,那种民不聊生的食人事情也没少发生。
当上这大安的太子后,何殊对自己的最低要求,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那种人间炼狱般的惨况再次出现。
事实证明,只要上位者能豁得出去,某些事情不是不能改变,代价是正宁帝一直握在手上用来吓人的刀,在那几年没少见血。
“是啊,悬河流域的百姓现在总算可以安民乐业,不用担心睡到半夜,突然变得一无所有了。”
几人说话间,马车已经行至听泉山下,因听泉山的声名远扬,山下已经发展出热闹的集市,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专门存放车马的店家。
上山的路已修成蜿蜒而上的石阶,不愿亲自爬山的人可以选择雇人抬上去。
何殊一行年轻力壮,当然选择亲自爬山,不过在此之前,她没忘记崔景怀与吴教谕一起来听泉山的事。
“舅舅,您说的那位先生住在哪里?”
“从这条登山路上去,半山腰处有条岔路,沿着岔路往里,翻过两座小山头,就能到地方,那里不仅有个村子,山上住的还有不少猎户。”
这是在告诉何殊,那里虽然偏僻,却并非没有其他人居住的荒野之地。
听泉山最富盛名的那些先贤遗迹,则都留在听泉山上方的亭壁上。
何殊看向沈卓与其他同学,“你们可以选择一下,是先去山上瞻仰先贤风采,还是先去拜会那位先生。”
让何殊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学子竟然全都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拜见那些先生,即便他们现在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不过她也没有反对,“好吧,那就先去拜见先生。”
目标明确后,众人便拾阶而上,直到爬到崔景怀提到的岔路,拐进那条由行人踩出的山路后,何殊才看向崔景怀。
“舅舅,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那位先生到底是哪位人物了吧?”
只因此前人多口杂,这些与何殊一起的这少年人又容易失态,崔景怀才没有直接说出对方的大名。
更不方便当着这些人的面,悄悄给何殊介绍那位的情况。
现在到了这人迹罕至僻静处,周围又只有他们这些将要去拜访对方的人,何殊才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崔景怀也直接回道。
“可以,我们将要带你们去拜访的是杜乐贤,乐贤居士。”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惊呼,沈卓也忍不住面露惊色,唯有柳平是一脸茫然。
冯立与邱颜的反应,和那些护卫一样,都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何殊不仅知道乐贤居士的大名,还曾读过不少对方的诗作,知道对方少年成名,不仅是位文采出众的诗人,还是个凭借一手书法名扬大安的文坛大家。
正宁帝也颇为赞赏对方的才华,可惜何殊是个不通诗文,不懂书法的理科生,对这种人物并不关注。
不过再怎么不关注,对于这种生前的才华就已得到世人的认可,死后肯定能够名传千古的文坛大家,何殊肯定要表现出应有的尊敬。
“原来是杜大家,能有幸拜见文坛前辈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