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人心中,陈阳城绝对是他们的地盘,就算是京城的贵人来此,也要给他们一些面子才对。
结果他们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对他们的人下此狠手不还,还摆出不依不侥的架势。
尤其是王同知,作为能在青山州内,与顶头上司掰手腕的存在,虽为儿子的不争气感到恼恨,但是此刻看到儿子被人打得这么惨,心痛的同时,也更愤怒。
“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来历,敢在陈阳城中寻衅滋事,对人下此狠手,今日这事都不能轻了!”
上来就直接不问青红皂白的将他们定为过错方?冯立冷哼道。
“敢问阁下是以什么身份在此说话?这些人目无法纪,在闹市纵马逞凶,我们不过是为自保而已,就连打他们的工具,都是这些人自己的。”
韩家主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站在他身旁的一名中年男人面带怒意的开口道。
“这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据老夫所知,他们不过是骑马路过而已。”
此前还对着一群人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对受伤的纨绔子弟们嘘寒问暖的捕头却在此时站出来,躬着腰笑容谦卑的说道。
“我能证明,江员外,我们府衙巡捕司的人,都曾亲眼看到这些人纵马疾驰,在城中主道上疾驰时,我们见惯不怪,就没管。”
在捕头身边的一个捕快补充道,“谁知道他们后来竟然拐进那处集市,速度不减的挥着鞭子胡乱打人,毁坏集市上物品,所以我们才会赶去得这么快。”
听到这话,韩家主立刻目光锐利的看向张知府,王同知的脸上更是难掩怒意。
“林进志,你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往日对他毕恭毕敬,从没被他放在眼里的小人物,竟然在这种时候拆他的台。
被点名的捕头点头哈腰的躬身回道,“知道,同知大人请放心,小的在这件事情上绝无虚言,绝对不会让王公子等人蒙受冤屈。”
在场其他捕快也都纷纷点头附和,那装傻充弄的本事,如他们平日里表现出的谄媚恭顺一样炉火纯青。
王同知迅速意识到巡捕司的这些人会是这种反应的原因,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一直不曾出声的张知府身上。
“张大人,这是你的意思?”
张知府的笑容依旧温和,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怎么会?本府刚在后面接待诸位,还没问清楚这其中的前后因果,就来了这里,本府此刻正觉满心疑惑,怎能轻易表态?”
不得不说,这位张知府装傻充愣的本事,与巡捕司的那些人真是如出一辙。
王同知不由得气结,韩家主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
“听说是城卫司的人,最先抵达现场,我认为,大家应该先听听李大人的证词才对。”
李千户有些犹豫,他的顶头上司也是在京中很背景的人,且与韩家走得很近。
韩氏女只是康王侧妃的事,外人不知道,他们心里其实都有数。
只是康王有意提拔重用韩家,与之相关的其他人当然也要给面子。
可是现在怀安商怀的东家当众锤韩氏非康王正经的妻族,还当众曝出自己是康王表哥的身份,使他落得进退两难的境地。
此刻被韩家主点名,不容他袖手旁观,他只得硬着头皮回道。
“我们城卫司得到消息赶到地方时,只看到这几人拿着马鞭抽打这些伤者,并不清楚前因。”
张知府清了下嗓子道,“据本府所知,巡捕司与这几位伤者并无怨仇,与几位打人者,更是素不相识,不存在立场有偏的嫌疑,所说证词应当属实。”
巡捕司的证词一旦属实,就意味着他儿子不仅白挨一顿打,还会落实违法犯纪的罪名,影响未来的前程,王同知怎能接受这个结果。
“张大人此言差矣,除了在场这些人,我们不妨听听在场那些摊贩的证词,他们从头到尾见证了事件全程,证词更加有效。”
最先被带进来的几人一口咬定,他们只看到受伤的几位公子骑马路过时,被何殊几人突然拽下马挨了打。
明显都是已被人收买,统一了口径的人。
王同知难掩得意之色的正待开口,就见来到府衙后,一直不曾开口的崔景怀语气淡漠的开口。
“集市上那么多人,有几个眼盲心瞎的人,不足为奇。”
他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扫过王同知等人,接着道。
“正好,除了被你们的人带走的这几个,剩下那些见证过全过程的人,现在也都侯在府衙外,被这些人抽伤的无辜路人,现在应该已经验好伤,大家不妨再听听他们的证词?”
听到这话,不仅王同知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韩家主等人也都感到十分意外。
他们自负扫尾经验丰富,却没料到对手竟然更加经验老道。
张知府知道自己这次应该赌对了,所以他此刻说是神清气爽也不为过,立刻义正严辞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