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是,他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愧疚得没脸来见你,我猜的,如果你是跟秦先生有矛盾,我当然得劝你认清现实,秦先生是什么人,你认为他会为谁妥协吗?你跟他斗,最后输的还不是自己。”
夏曦低头沉思了一会,半晌苦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斗不过他。”
“这就是了。”tiffany笑道,“人活着怎么能不去妥协,有时候换个角度想,事情就会全然不同。”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也并不复杂不是吗?凡事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只要好好想一下,是矛盾本身重要,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你是要继续动怒毁掉这个孩子,还是选择退一步彼此都高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对吗?”
夏曦没有说话,无论tiffany是不是为秦锐林说话,她都准确戳在了夏曦的软肋上,他现在不得不顾及孩子,秦锐林可以肆无忌惮可以胡作非为,但他却不能,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失控,至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他是不容许自己这样做的。
许久,夏曦微抬起头,他意味深长的低笑道:“你说的对,确实是这样。”
tiffany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夏曦会这么快想通,但她亦没做它想,她起身击掌笑道:“好了,这样就对了,保持好心情,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秦先生这种身份,脾气可能会差了点,你就多担待一些,别跟他一般计较就是。”
夏曦沉默。
tiffany走出病房,一直守在外面的秦锐林立刻看向她,目光带着一点焦急,还有一点担心,他紧张问道:“怎么样?”
“没事了。”tiffany道。
“他心情平静吗?我进去会不会影响什么?”
“他很镇定,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可以去看他吗?”
“可以。”
“我……”秦锐林往前走了两步,又犹疑道,“算了,我还是不进去了。”
tiffany看了一眼秦锐林呈现出暗红颜色的伤口,再次提议道,“秦先生,他已经没事了,我们先去包扎伤口吧?”
秦锐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将视线从墙上挪开,稍显迟钝道:“好。”
在病房外徘徊了无数次,秦锐林都没有勇气推门进去,这一层是单独的病房,不必担心会有人经过,他便闭上眼,然后将身体紧紧贴在墙上,仿佛这样就能离夏曦近一点,墙壁冰冷,没有半点温度,他却仿佛能感受到夏曦的呼吸,每一分钟都让他无比沉溺眷恋。
秦锐林开始想,事情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与他的初衷完全背离,他不想让夏曦生气,不想他躺进医院里,但这一切却都是他造成的,他鬼使神差的做了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他的大脑开始胡思乱想,夏曦的疏离让他恐慌,夏曦的不悦让他害怕。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害怕夏曦会离开自己,这种恐惧被无限的放大,他甚至无法遏制,他的每一根神经在叫嚣着,他清楚这是不对的,但却没办法控制自己,他开始患得患失,他不想让夏曦离开美国,他离开了这里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会恨自己的,他更会永远的失去夏曦。
恐惧一旦到了极致,便将陷入永无止境的深渊。
他所有行为追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害怕两个字,害怕,又有多害怕呢?秦锐林捂住心脏,他害怕得像被人掐住了喉咙,而夏曦却正是那能赐予他呼吸的手。
夜寂静如水,在所有人陷入梦乡之后,秦锐林悄无声息的开了门,他屏气凝息的看向病床,目光在顷刻间变得温柔起来,夏曦已经睡着了,秦锐林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他动作庄严得生怕亵渎了对方半分。
终于走近床边,秦锐林一动不动的看了夏曦好久,然后慢慢的在他床边蹲下,他将头贴在夏曦手边,这让他有一种正与夏曦亲近的错觉,他缓缓闭上眼,这一刻的接近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犹如找到了最终的归属,而不必再飘荡游离。